小醫院試試。
我們先去偷了一箱輸液器,很順利地就得手了,然後去找醫院。
我們先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小區醫院。醫生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他拿著輸液器,抓緊了,又鬆開,再抓緊,再鬆開。說:“這是兒童用的,有點兒小。把這箱放這兒吧,先試試好不好用,明天晚上再定準兒。”我們就離開了。
其實,整個過程我都非常心慌,這個醫生肯定懷疑我們是小偷,我們三個實在太小了;和這名醫院交涉時,我感覺比偷東西時還難受,我硬著頭皮堅持了下來。
第二天晚上,我們又去了。他說:“我用了幾個,這是兒童型號,輸液速度太慢,我只能買這一箱,40塊錢行嗎?”我硬著頭皮說:“就這樣吧。”我們把40塊錢分了,我給了他倆一人15,我怕失去夥伴,自己吃了點兒虧。
周朋非要回家呆兩天,我和李偉松混在一起。
錢太少了,我倆決定接著幹。我倆已經知道:兒童型號不好賣。於是,我們又溜回倉庫,找了幾個成人型號的當樣品,打算談妥了,再回來取貨。
我們又找了一名老中醫。我硬著頭皮,對老頭兒說:“家裡庫房裡有輸液器,扔在那兒,大人不管了,你要嗎?”他一定懷疑我們是小偷,但依然看了看樣品,問:“多少錢一箱?”我說:“40塊就處理。”他說:“先拿一箱過來。”
我們兩個又回了倉庫,這次偷時,不知為什麼,我比第一次還害怕,總怕主人突然回來,真要回來,必然會先把我倆打個半死,沒準兒還會扭送公安局。李偉松的心情我不懂,但我是強咬著堅持下來的。
老中醫擺弄了一些輸液器,說:“不錯。”然後,痛快地給了我40塊錢。又問:“家裡還有嗎?”太好了,他還想要。我說:“有的是,家裡人都不管這些貨了。”老頭兒又說:“明天再定準兒,你們明天上午過來找我。”
第二天一早,我倆就去了老中醫那兒,發現他兒子也在那兒,他兒子剛剛二十出頭。老頭兒對他兒子說:“把錢壓這上面兒吧。”他兒子點了點頭,對我說:“再拿三箱來。”我說:“行,馬上回來。”正要走,他突然又說:“遠嗎?要拿不了我跟你們回去拿。”我趕緊說:“不遠,拿的了,我倆自己就能拿。”他沒再糾纏。
我和李偉松又回了倉庫,我依然非常害怕,李偉松好像並不在乎。我們只有兩輛車子,三箱貨不好帶,但我倆總算是把貨帶了回去。
老中醫的兒子已經走了,老中醫痛快地給了我倆120塊錢;這樣,我倆每人分了80塊錢。然後,他回家,我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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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朋之所以回了家,是因為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和李偉松就是在星期天干的這件事兒。
我到了宿舍,住宿生們都還沒回來,只有二班的劉峰。我和劉峰的關係挺近,我把要出走以及偷東西賣錢的事,告訴了他。他說:“錢一定要放好,學生裡有不少小偷。”我上衣無內口袋,褲子的口袋也不深,我想把錢放他身上;但話出了口,我就後悔了。劉峰盯著我,來了一句:“咱倆什麼關係,連我你也不放心?”我一想也是,別管他多壞,他都是哥們兒,他肯定不會黑了我的錢,我就把錢放在他上衣內口袋了;並且放的不是80塊,連偷的帶我自己的共計100多。
然後,我倆決定出去吃飯。出去之前,他並沒有穿那件藏了錢的外套,他把那件外套藏包兒裡了。我太小了,生活的經驗也沒有同學們多,根本不擔心會不會出事。
我們去了外面的小飯館吃飯,聊天聊的也挺投機,他還告訴我,他家本來特別富,因為和村裡書記鬧彆扭,送禮送窮了,作為哥們兒,我什麼都信,我倆又邊聊邊回了宿舍。
一進屋,發現屋裡一個人都沒有,但東西亂七八糟。來過小偷!我的錢!我已經看見劉峰的外套了,就在床上,那個裝錢的口袋就露在外面,我趕緊摸了一下,空的。
怎麼會這麼巧?誰知道宿舍裡藏著錢?正在發愣,我們班的王義軒回來了,同時還有二班的王則和黨傳林。黨傳林是學校裡的頭號人物,在社會上認識不少人,天天吹牛。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回頭想這件事,首先懷疑是劉峰使的計。
第一,沒有人願意幫別人裝錢,都怕給人家丟了;而劉峰是用爭取的方法得到了這個機會。
第二,劉峰故意沒穿那件藏了錢的外套,這很不正常。
第三,劉峰故意把我帶出去很遠,並且飯吃了很久;顯然,他在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