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我把手拿開,抬了一下頭,老師看到我以後,我又立刻低下了頭。老師正在講一道題,看到我的臉,立刻停下了。她詫異:這孩子怎麼被打成了這樣?我最不願意讓她知道我又捱揍了,要是班主任,我會明擺著讓她看,看你她娘害得我!我就是不願意讓數學老師看見,她一直都是既喜歡我,又可憐我,我愛這個人。
第二節是語文課,班主任看到了我的臉,想掩蓋自己得意的表情,但根本掩蓋不住。我一直以為,女人都是好人,那些壞人肯定都是男人,可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壞?怎麼這麼毒?她絕對不是為了我好,才讓我叫家長,她就是希望我挨頓揍。這個人,心眼兒已經壞透了。
還沒放學,正上著課,數學老師就把我叫出了教室,說:“跟我走。”她肯定是怕我繼續捱揍。我已經看到我爹在校門口了,我跟著老師從後門溜了。我們回了數學老師家,她去做飯,讓我打遊戲機。吃飯時,她不停地問我,喜不喜歡吃。我要跟著你,天天吃屎也喜歡。但我只能跟你一頓,晚上我不可能來你家睡覺;但我仍然感激她。我竟然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後來我也沒能知道。97…99年,她在灌水向陽小學教數學,和一個叫張芬的語文老師搭夥,教過一個班兒,班兒上有一個叫張蝶的女生,永遠佔年級第一;有一個漂亮的女校花兒,叫侯玉蕭;有一個特別聰明而又調皮的男生,他爹天天狠揍他,叫原小林,那就是我。如果數學老師能看到這本書,她一定會明白我是誰,她一定要知道,她是我這輩子最感激的人,她是真正的好人,她值得任何男人娶。我要是知道她的名字,一定寫出來,讓她明白我的心意;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願她能看到這本書。
下午,老師又偷偷把我帶回了學校。同學們告訴我,數學老師因為這事兒,指責了班主任一頓。我感激她,但我晚上仍然要回家。
傍晚放學,我爹沒來接我。到了家,我一進屋,就見小莎坐在我家桌子旁看書;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她娘一定是怕我繼續捱打,派她過來當電燈泡兒的。但我只覺得丟人,我知道我的黑眼圈有多大,我硬著頭皮和她坐在一塊兒看書。她還在我家吃了飯,9點鐘才走。小莎剛走,我爹就來一句:“在學校我跟著你,你還說怕丟人,你還知道丟人啊?”他沒揍我,讓我看書看到了2點。
眼腫著的那幾天,我只在教室待著,我連上廁所都不願意去,實在憋不住了,我才衝去廁所,操場上到處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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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過著日子,了無生趣;在家裡,一點兒玩耍的時間都沒有。快要夏天了,8點來鍾,天才會黑;於是,從5點半放學,我就和李偉剛、夏永輝、趙興,一起在遊戲廳耗著,找點兒快樂。
剛開始,我不敢呆太長時間,怕我爹發覺;後來,我也像同學一樣,天快黑了才回家。我雖然沒錢玩兒,但總比回家要好過。一天傍晚,我正在遊戲廳裡看別人打遊戲,李偉剛突然跑到我身邊,說:“你爹在門口,坐著個凳子候著你呢!”我一聽就嚇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我得趕緊跑!我東跑西躥,鑽到了遊戲廳後院兒,遊戲廳老闆的老孃正在院子裡;我不管她,直奔她家臥室。她嚷了一句:“你幹嘛的?”我邊跑邊急促地說:“讓我躲一躲。”她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沒管我;這種事兒,她一定見得多了。
我在屋裡呆了二十多分鐘,我爹始終沒出現,估計老太太沒把實話告訴他。我出了屋,飛奔至院門口兒。我不敢回頭看,撒腿就跑,見縫就鑽;最終,沒人追上我。
我不敢回家了。我爹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別管透過什麼途徑,他確實知道了。我開始滿世界亂轉,天差不多黑了,但並不太冷。我沒吃飯,身上也沒錢,但飢餓的感覺並不讓我難受。我只擔心一件事兒:最終我被找到了,會怎樣地捱揍。
我轉悠麻煩了,就又找了一家遊戲廳待著。待著待著,遊戲廳就剩幾個人了,我知道天很晚了;但我沒地方去。先這麼待著吧,一會兒再說。這是我第一次不回家。
正在看別人打遊戲,我突然就被抱了出去,原來是我爹的同事劉路海。他比我爹還高,有二百來斤,抓起我,像抓一隻小雞那麼輕鬆。不只他一個人,和他一起的,還有後院小勇媳婦小娜。小娜說:“你真讓人操心,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滿世界找你嗎?”是嗎?我絕對知道。可你知道有多少巴掌和皮鞋在滿屋子等著我嗎?你也絕對知道這個情況。那你為什麼還找我?你她孃的吃飽了撐的找我?你都三十多歲了,還沒生個孩子,趕緊和小勇*去吧!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