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已經看到了威遠總鏢頭的屍體,堂堂總鏢頭一人押鏢,一是所押之物可隨身攜帶,二是所押之物不可為旁人所知。”
楚項好耐心地聽著,又笑:“展昭你果然不簡單。”
“楚項,你也不簡單。”展昭緊接著道,“正午時分你劫走芙蓉,旁人看來是為了脫身,其實更重要的,你是要用她來換薛陽所押的鏢。一個你們費這麼大力氣要保的鏢,自然不會放心在別人手裡多呆一天。所以,展昭就在華濟堂外靜候,沒料到楚項你當夜就來,比我想得還要心急。”
楚項依然在笑,但已由純粹的自負變得略帶恭敬,他的語氣跳躍,話卻是很重:“展昭,我們從來不想招惹開封府。給你一句忠告,這混水,比你所想要深得多。否則,桑寄空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聽到最後一句,展昭目光一顫,更凌厲地對過去:“楚項,你應該知道,自打你犯下第一條人命起,就已經招惹了開封府。展某孓然一身,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故技重施。”
楚項一直保持著笑容,似是入定片刻,他看著展昭,突然下了一個結論:“你真的很適合當殺手。”那語氣,好象買主下了定金。
不提防地,身邊薛陽倏然長劍出鞘:“展昭,你最好早點滾開,若是耽擱了我救芙蓉,從此就與乘風鏢局水火不容!”
就在此時,寂靜的夜色裡遠遠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利的呼救,單聽那聲音,就可以估量她所面臨的危險。
楚項很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臉色大變,對著薛陽似是憤怒至極:“你竟然放在她的身上!”
薛陽的眸子也著了火,他吼回去:“你敢傷她,我讓你粉身碎骨!”
爭執只是片刻,而就在這片刻,展昭早已衝呼救聲而去。
老八在撕芙蓉的衣服,他粗暴的手,幾乎把芙蓉一併給撕裂了,芙蓉已被驚得失去理智,歇斯底里地呼救。
“你放開她!”展昭很遠就在呵斥,一甩手去鞘,近身後,他的劍毫不留情地刺向老八的後頸。
但是流火更快,同樣挾帶著巨大的憤怒,直挺挺射向展昭的後心。
楚項知道展昭不會躲,因為展昭的前方,除了老八,還有芙蓉。
不出所料,即便後心的炙熱近乎穿膛,展昭還是放棄了更安全便捷的躲閃,翻劍至背,以一個很不順手的角度,彈開了那顆流火。
“砰!”流火炸了,雖然已被彈開幾步之遠,它的衝力仍將展昭和老八擊出了一個跟頭。
展昭一下子站不起來,他單膝半跪,左手緊緊捏住額頭,牙關緊咬,盡力平復嗡嗡作響的兩耳,還有那翻江搗海的頭腦。
芙蓉被爆炸驚止了聲,睜著空洞的眸子,惘然不知所措。薛陽剛要過去,被楚項一手擋開。老八跌了個跟頭,但展昭畢竟擋去了大部分的衝擊力,片刻木然之後,他再次撲向芙蓉。
“老八!你給我住手!”楚項也撲過去,還是被老八搶了先。後者從芙蓉右上臂處拽下一枚掛件,連滾帶爬地向黑暗深處奔去。
楚項手中流火又燃,幾乎已經擲出去,又被他狠狠地砸向一塊頑石。轉眼,他見展昭正搖晃著站起來,而薛陽已經上前來搶芙蓉。身形一卷,楚項拎著芙蓉的脖子閃開幾個大步,目光森然:“薛陽,我想你最好跟我做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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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拂曉,天空麻麻的亮。
老八沒命地跑,跌跌撞撞頭也不回,一直跑到一片大湖的跟前,再無路了。
身後是衣袂急速的摩擦聲,老八轉過身來防禦,腳下卻不自覺退了兩步,湖水溼了鞋子。他象是想起了什麼,將手中物懸空在湖水之上。
薛陽立住,嘲笑道:“這是什麼個破玩意兒,連你老八這麼忠心的跟班,也變得這樣喪心病狂。”
老八沒有回話,他的眸子緊張地在周圍掃視,沒有看到楚項,他似乎鬆了口氣。
薛陽近前一步,繼續道:“老八,你知道薛某的脾氣,你是要自己送過來,還是要薛某拿過來?”
老八咬了咬牙關:“你答應大哥的‘交易’了?”
薛陽不置可否:“你何必管那麼多,快把東西給我。”
老八的手依然伸於湖面之上,似乎顫抖得愈發厲害,連帶著那枚懸著的掛件,也開始搖擺不定。他的語氣中既有掩飾不住的恐懼,又異常地堅決:“你既然沒有答應,拿回去也沒有用,不如把我放走。”
薛陽的臉蒙上一層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