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前來是求緣還是還願!”
年輕的小道姑稽首,用眼睛的餘光打量楚人狂。師傅們的言傳身教,讓她能夠從衣著上判斷來者是不是屬於大主顧,看看楚人狂陳舊的衣袍,她微微嘆息。
這兩年來,青衣樓一改過去作風,對於花州城的保護費收取得越來越重,就連這座不沾塵世的道觀也在所難免。一個大的主顧上門,留下的善緣香油錢有時候可以當做半年的賦稅。
“求緣?還願?”
楚人狂喃喃自語,眼睛盯著凡世間供奉的道祖泥像,心中起伏不定。
神識掃過,察覺到大殿一牆之隔也有兩名道姑在誦經,似乎有種熟悉的氣息。只是此地屬於女子道觀,乃是道家淨地,他不便強行探查。
“我來求一人平安!”
楚人狂沉思幾息,手中幾張銀票輕輕飄落在香案上放置香油錢的圓盤內。
“十萬兩!”年輕的道姑差點喊出聲,雙眼鼓出的厲害。手臂頻頻顫慄,不知所以。她一輩子也沒有看到過如此大額銀票,激動之餘轉頭看著老道姑,口中啊啊半天說不出話。
老道姑停止誦經,斜眼看過楚人狂的香油錢。不緊不慢地轉頭稽首,神色古井不波地說道。
“居士見笑,小道觀從未見過居士這般豪客。還請報上祈福者姓名,小道觀將日夜供奉,保佑平安!”
“孟海棠,她就是我祈福平安之人!”
楚人狂閉上眼睛,孟海棠的身影一遍遍地劃過腦海。事到如今,或許是他能夠為孟海棠做的最後一件事,以此了卻塵緣。
老道姑聞言卻是身體一震,手中拂塵也是差點掉落,一掃先前穩重如山的神態。她勉力將眼睛睜開的更大,點頭說道。
“居士放心,小道觀必定會為孟海棠姑娘祈福!還有,居士是小道觀存在千餘年來最大的香主,請報上名,在功德簿上留下永久痕跡!”
楚人狂神色明顯感到隔壁房間兩名道姑渾身輕顫,這也難怪,任誰聽說有人奉獻十萬兩白銀的香油錢,都會發出驚歎。
“孟海棠,功德簿上就留下孟海棠的名字吧!”他點燃一炷香,對著道祖泥像跪拜三叩首,神色凝重地起身將手中香火插入香爐內。
“孟海棠,好!好!施德者是孟海棠,祈福者也是孟海棠,居士好氣魄!想那孟海棠一定是有福之人,能夠得到居士眷念,這一生必定快快樂樂,平平安安!”
老道姑第一次露出笑容,翻開香案上的厚重功德簿,翻到首頁處,拿起毛筆鄭重地寫下孟海棠三個字。
“塵緣了去,我也該走了!”楚人狂喃喃自語,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過了片刻,隔壁房間走出兩名道姑,其中一人飽含淚水,無聲而泣。
………【第五十八章雲飄宗】………
走出道觀,楚人狂頓覺一身輕。默默的祝福無法撫平孟海棠心靈的創傷,但起碼讓他心性平穩一些。
幾步之外,便是漢河。春天的風兒雖說溫暖,但其間依舊留有一絲冬的寒意。楚人狂挺起胸膛,聽著漢河水波流淌,感受著春風的複雜。突然間一股暖流再起,讓他不由自主地呻吟一聲。
“想不到呆了幾個月的啟靈期第六層就這樣突破了!”
楚人狂苦笑一聲,如此氣氛下突破瓶頸。他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無奈。
離開花州城,才是踏上真正的修真者之路。根據南華子玉簡內的描述,雲飄宗所在的馬鞍山脈離此足有三萬裡,幾乎到了吳國南邊最邊緣處。
如果按照普通人行走速度,到達馬鞍山脈起碼要年餘。楚人狂手中沒有靈石修練,心中每天憋得慌。乾脆白天休息,夜間展開修士的速度,全力施為之下,往往能夠一夜千里。
楚人狂走的是凡人常走的道路,為的是避免南華子口中以打劫為生的散修刁難。他現在處於萌芽狀態,對於修真界相當陌生,手中也沒有一件法器,遇到危險自保的能力很差。
一個半月,楚人狂馬不停蹄地走到吳國南方邊陲。前方就是一片望不到頭的連綿山脈,深處籠罩在淡淡的薄霧當中。
用當地人說法,山脈中兇獸橫行,進去的人無一生還。是以很少有獵戶進入深山,只是在外圍轉悠。
馬鞍山脈位於深山之中,楚人狂依照玉簡畫出的路線,一步步接近雲飄宗所在的馬鞍山脈。
深山中沒有道路,有的只是不見天日的密集森林,有些龐大的樹木高達百餘米,樹冠更是籠罩千米範圍,都是楚人狂以往聞所未聞的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