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雙筒望遠鏡抵在窗戶邊上,遙遙對準了奉京酒店的後門。
這個拿著望遠鏡的瘦小男人眯著眼睛,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然後將咬在牙齒上的中性筆拿下,在泛黃紙本寫下幾行歪歪斜斜的黑色字。
“上午,9點03分,東ba6631,黑色賓利歐陸,司機男,有一女乘客,停車場b口離開,外地人,很有錢,非常有錢。”最後這幾個字寫得很用力,在紙面上留下深深的凹槽痕跡。
汪智明轉過身,對著出租屋內其餘人說道:“真是一條大魚!”
出租屋略顯破舊,頭頂的燈泡發出暗黃色的光芒,不足以將房間內徹底照亮,同時拉著窗簾的緣故,屋子裡顯得很黑,難能看得清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沒有什麼特別的擺設,地上鋪著棉被當做地鋪。還有個小腿高的塑膠桌子,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錫紙和吸管,全是些一眼就能猜到用處的道具。
毋庸置疑,這是一群窘迫的癮君子。
靠在塑膠桌旁邊,一個臉頰深陷,身體卻很壯實的男人吐了口唾沫,道:“大魚?市裡面的貨可越來越不好買了,價格快要飛到天上去!那群警察跟瘋了一樣,凡是叫得上名號的大戶都抓了進去,真tm想不到,大過年的這幫狗皮畜生犯了什麼毛病?簡直像磕了藥!”
汪智明自嘲:“比我們還像?”他接著說:“老魏,咱們兜裡可不剩幾個錢了,沒有藥的滋味,屋子裡的各位應該都深有體會……話說回來,這女人好像挺有來頭,但咱們肯定能在她身上搞到錢,一筆很豐厚的錢。”
“嗎的,還是你小子注意多啊!”老魏哼了聲,屁股坐在地上沒動彈。
他問:“你打算怎麼搞?”
汪智明低頭看記事本,道:“跟以前一樣,把人抓住,然後問卡號,去孤兒院找幾個小孩,讓他們幫咱們取錢,等錢到手,立刻離開奉京市區,找個鄉下躲一躲風頭,等風頭過去再考慮回來還是去外地。”
“別忘了重點啊。”老魏咧嘴一笑,搓著手道:“咱們為啥專挑外地女人下手?還不是這群有錢人擔心自己的名譽麼,****影片一個不落,再狠狠搞上她幾炮,看她敢不敢報警!那娘們真是漂亮,看著就火大!”
“你管好下面那東西,求財就算了,別他嗎禍害人!”汪智明沉聲道。
老魏不敢反駁,自顧自地罵了幾句髒話,然後問道:“****不拍了?”
汪智明反問:“為什麼不拍?等人家事後報警?”
“我就佩服汪哥的裝逼勁。”旁邊一個紅臉男人笑嘻嘻說道。
外面很冷。
滿街道都是硫磺的味道,有的人特別喜歡這個味,每當放完鞭炮總是要狠狠地吸上幾口。汪智明也有這個小怪癖,他打小就喜歡汽油和鞭炮味,但剛做出吸這個動作,他表情又陰沉了下去。
“奉京緝毒隊最近有點不對勁啊……”他蹲在奉京酒店停車場出口不遠處,這個地方正好是停車場保安的視覺死角。
自從某一天起,奉京市的毒品買賣越來越不容易做。以陶經義為首的販毒團伙在短短五天的時間裡被緝毒隊一網打盡,就連負責銷售的下游大戶,也被順藤摸瓜抓了個七七八八。
報紙刊登了公安部門的赫赫戰功,市民們紛紛拍手叫好。
但對於汪智明他們來說,這簡直是一個不能再壞的訊息了。他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供貨來源,根本無法想象,沒有那些東西該怎樣活下去。
戒斷反應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這種惡魔一樣的東西,只要沾染上這輩子都無法逃離。
“錢,錢,錢!”
明明街道上很冷,可他額頭開始微微滲出了汗水,從骨髓深處爬出來一股難以忍受的奇癢,他打著顫,臉色蒼白,試圖忍下去,但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甚至沒有心裡掙扎,他小跑著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拐角。
五分鐘後。
汪智明回到了蹲點的地方,臉上帶著一絲病態的喜悅,同時嘴裡自言自語著:“越來越不夠了,再貴也得買啊……”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嘴唇都被凍紫,終於看到一輛掛著東ba6631車牌的賓利歐陸出現在視野。
他偷偷觀察著這輛車,腦子裡飛快地構思著,如何才能搞到這夥人近期在奉京的行蹤。
讓汪智明喜出望外的是,歐陸竟然在距離他不到五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司機從車門走下,然後給自己點了一根菸,這時候後座的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一張冷豔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