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接近午夜。
對於緝毒隊的警察來說,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是工作的時間。命令到,任務就到。
一分鐘都不會耽擱,一天都不會鬆懈。
趙隊長和馬愛民心事重重地穿過一片水泥地操場。天色很黑,泛著多雲的微紅,看不見月亮的蹤影。空曠的夜空,伴隨著煙花禮炮的聲響,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彩。
在這聲音的映襯下,彷彿鼻子都能聞到略帶硫磺的火藥味。
“要過年了。”趙隊長說道。
馬愛民眼睛盯著地面,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過了差不多六七秒鐘,低聲說道:“無所謂年不年的。人活著也不指著這春節過日子,再說……春晚也沒什麼好看的東西,一年不如一年。”
操場大約六七十米的寬度,皮鞋在水泥地踏踏作響。
他們兩個剛走到大概一半的位置,正是操場的正中央。冷風呼嘯,讓馬愛民不禁緊了緊警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隨口問了句:“那人是新來隊裡的?我怎麼沒見過。”
“嗯?”趙隊長停下腳步。
他皺著眉頭細細想了好一會,猶豫地肯定道:“不對啊,隊裡所有同事我都認識,但那個年輕警察我叫不上來名字。如果我以前見過他的話,肯定會有印象——難道是刑警隊的?”
“但刑警隊怎麼可能知道咱們冰鹽的案子?”
這個問題說到了點子上——在規定裡,緝毒隊案情很少向其他部門公開共享,更不用說是這種涉案範圍極廣、影響極大的新型毒品案。
兩個人又發覺,他們的記憶中好像也沒有剛剛那個警察去了哪裡的印象,如同憑空消失。
心事重重,趙隊長決定先去那個警察提到的102科室看看。
趕到了地方,馬愛民的鼻子動了動,出聲道:“有點……血腥味?”
出於緝毒工作多年來積累的警惕,他們從槍套裡摸出警用左輪,然後上了實彈,不過沒有開啟保險,緊緊是用食指搭在了保險的位置。
相互交流了眼神,馬愛民向木門用力一撞!
門被撞開——
接著,兩位老警官看到了一副畢生難忘的場景。
“這!?”
房間裡掛著一個陌生的鷹鉤鼻男人屍體。
他們第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剛剛找他們彙報調查進展的警察,只是這個男人沒有穿著警服,而是花格子衫和燙絨褲的搭配,被一根黑色繩子掛在了吊燈上,眼睛暴突、舌頭伸得很長。
半小時後。
在這個男人身上,他們找到了一個手機,透過手機的內容能確定,這個人似乎正是“陶經義”,究竟是否化名、或是指認工作,還需到等待證實。
接著,馬愛民又從陶經義的褲兜裡找到了一個褐色筆記本。
他將其翻開。
“趙隊長你來看看,這好像是一份聯絡名單!洪波……潘修遠……這不都是兩個月前抓到的下游毒販麼!”
趙隊長將其接過,翻了翻,眉頭緊皺。
“先通知隊裡,然後調查所有監控錄影,我首先要知道這個男人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在咱們眼皮子地下拖屍,膽子真是大到了天上。老馬,你去找人驗證這份聯絡名單,如果有任何進展,及時彙報給我。”
馬愛民不安地望了一眼掛在吊燈上的屍體,轉過頭。
“趙隊長,那你說……我們之前見到的那個警察,到底是怎麼回事?”
“幻覺。”
趙隊長說了一句他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話。
他下意識地又望了一眼,然後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好像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他顫抖著抬起手,驚聲道:“不見了!”
馬愛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
空蕩蕩的吊燈下,哪裡還有什麼陌生男人的屍體!
他大吃一驚,翻遍了整間辦公室,沒有血跡、沒有拖動痕跡、也沒有有人進出的跡象,更沒有能夠藏屍體的地方。找來了一把椅子,踩在椅子上,摸向吊燈,只得到了滿手灰塵。
趙隊長也慌了。
“你是不是看到剛剛這掛著個屍體?”
“對。”
“屍體呢?”
“不見了。”
馬愛民驚疑不定:“是不是幻覺?”
趙隊長深吸一口氣,將手裡的褐色筆記本拍在桌面上,遲疑道:“那……這個筆記本是從哪裡來的?”
馬愛民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