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仰望天堂
popup大廈內部，十三層。
樓梯口被辦公桌椅、立櫃等等雜物堵得結結實實，連體型稍大的老鼠都無法透過。所有窗戶都拉上了厚實的窗簾，人們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有消防斧、有水管、還有工藝品手弩，他們圍坐在一起，面露不安。
崔順實低著頭，道：“政府不會放過我們的，即便是活路都不存在。”
這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名貴手錶，金邊眼鏡，標準的公司中高層管理人員的形象。他將袖子高高挽了起來，如果在以前，他沒可能做這種自降形象的隨意舉動。
就連曾經視為珍寶的昂貴百達翡麗，也被他扔到了一邊，僅僅起到了計時的基本作用。
他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
“我們的人生，我們的未來，還有我們的家庭，都徹底結束了。”崔順實悲觀道。
他對面是一個波浪頭髮的女郎。
河度妍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沒有犯罪，更沒有錯——”
崔順實怒吼道：“錯就錯在了這突然出現的該死的能力上！政府絕對會抓到我們，然後把我們一個個切片，用2號手術刀，在以最鋒利的刀口順著你的胸膛，從肋骨的中央順著肌肉的軌跡，把你的內臟徹底暴露在無影燈下面，再發出驚歎：多麼有趣的傢伙啊！”
年輕的白領青年，中年清潔大媽，還有躊躇滿志的創業者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多是popup的租戶，從鄰居的關係升級到了同病相憐的受害者。
崔順實是第一位使用出所謂超能力的人。他先是感覺到頭暈，然後趴在辦公桌上深深睡去，但暴躁的領導不會讓屬下得到片刻休息，哪怕是跟隨多年的得力助手。
但他被以潑冰水的方式粗暴喚醒的時候，災難發生了。
他不知道頭腦發熱到了什麼程度，竟然敢揮舞著拳頭，狠狠打在了領導的臉上，一聲西瓜破碎的聲響過後，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一張讓公司職員們厭惡的資本家嘴臉。
同時牆壁上多出了一面蛋白質和骨骼的混合物。
力大無窮，移動物體，透視，聽風辯位……甚至是飛行。這些原本只存在於電影小說情節裡的奇異能力，出現在這群人的身上。
佈滿紫色血絲的蒼白的臉、和刺紅的眼白，成為了他們超能力者身份的共同標誌。
“上面的人聽著，請你們放下抵抗，我們會妥善處理好後續的事情。請相信國家和政府，相信大韓民國的軍隊。”
“放屁。”一個叫做李寶英的中年大媽唾棄道，她指著自己的耳朵：“我明明聽見他們的指揮官說，必要的時候可以用狙擊手擊斃我們。”
她正是獲得了聽風辯位異能的超能力者。哪怕是幾百米的距離，只要集中注意力都能夠感知得到具體聲音。
年輕女孩河度妍捂住了自己的臉，略帶哭腔道：“我還很年輕，我不想死啊……”
“沒有人想死。”崔順實緩緩說道：“但他們不想讓我們活下去。”
“我們是被詛咒了嗎？”
“沒有機會的，沒有人能與國家對抗……我們的下場肯定是死！或許比死還要糟糕……”
崔順實忽然站到了桌子上，憑藉高度的優勢，他能看清楚在場的每一位的表情。人們望向他，不知道這位中年男人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在這種絕望的時候，需要有人站出來，替所有人做出決定。
“算上我，一共13個人。”崔順實低聲道。
他舉起右手，摺疊凳子發出酸澀的變形聲音，接著緩緩漂浮到了半空中，變成了兩個阿拉伯數字，分別是“1”和“3”。
“我們，沒有被詛咒。更不是被神拋棄。”他掃視一週，深吸一口氣，以更強有力的聲音緩緩道：“我們，是真正的進化者。是處於更高階級的人類。所以他們才會恐懼，才會擔憂，會抓捕我們，會折磨我們。歇斯里地、絞盡腦汁也要得到我們進化的秘密。”
“先驅者從不詠歎悲情。歷史會記住這一刻，更會銘記這個數字。它不是冰冷的數學統計，它代表著每一個活生生的人，它代表著你和我，代表著我們所有！”
崔順實振臂高呼著。
“又能怎麼樣呢……”河度妍癱坐在椅子上，苦笑道：“我們只是現代社會里比較特殊的小蟲子罷了。供人觀賞和研究的可憐傢伙，我有我的愛人、我的父母，我每一個銘記於心的名字，他們不會陪伴著我的左右，而將永遠離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