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半輩子,我最看不透的學生就是他。”
孫校長是一個面色紅潤的老男人,沒有高齡領導特有的地中海髮型,黑髮茂密精神抖擻,從外表上看不像是年近55的老年人。黃鶴樓1916夾在指間,淡灰色的煙霧嫋嫋升起,被大廳內的風吹得紊亂。
桌子對面是王廣森。
王廣森所有所思,頓了頓:“老師……”
他曾經是孫桐的學生,所以他常常用老師的稱呼而不是校長。稱呼上的差異能明顯體現出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師生情誼正是這個社會中很穩固、也極少含有雜質的一種關係。
“甭說您看不透,我估摸著,這小子還是在藏拙。”王廣森猶豫了一下,說出心中所想。
孫校長磕了磕菸灰,面露疑惑,問說:“藏拙?如果他能按照模擬成績那樣發揮的話,我們學校可是要出一顆大衛星了。建校幾十年五十一中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好苗子,應該能打破本校記錄。可惜啊,照華清和燕京大學還是差了點勁頭。你說的藏拙,到底是什麼意思?”
王廣森撓撓頭:“這兩天,我自己一直在琢磨。這學生的變化有點不太對勁,成績增長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我這個當班主任的都有些驚訝。從一百名開外到全校第一,這可不是幾句話就能解釋的清楚。”
他望著不遠處的酒桌,繼續道:“所以我認真地研究了一下溫謙亦的考試試卷。這一研究,就發現了點問題。”
“哎喲,廣森你可別告訴我這學生作弊了……”孫校長一皺眉,連連搖頭。
“當然不是。”
王廣森笑了笑,用手沾水,在桌子上畫了個圓,指著這個圓說:“高三後期的學習其實就是查缺補漏。透過考試找到不擅長的知識點,然後將再根據錯誤的地方多加複習,爭取下一次不會再犯此類的錯誤。”
“但是這個溫謙亦有點不一樣……”他也感覺自己的發現有點解釋不通。
孫校長用手指關節連連敲著桌子:“別賣關子啊!”
王廣森表情古怪,說:“我還真沒見過,有哪個學生能在二十幾次的大大小小考試裡,全都錯在幾乎完全相同的地方。”
“完全相同?”孫校長一愣。
“語文和英語暫且不算。單單看數學、物理、化學、生物這四門,我特意拿著題去問過任課老師,這些錯題和丟分的地方考點確實是差不多一樣的。”
王廣森將這個壓在心裡好久的疑惑說出來,終於好受了些:“我覺得他根本就是故意錯的,以這小子的腦袋,沒道理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
“廣森,我信你。”孫校長又點了一顆黃鶴樓1916,緩緩吸了一口。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他搖頭說:“我作為校長,這麼迫切想知道一個學生的高考成績,你可真是給我賣了一個大關子。”
王廣森嘿嘿一笑,道:“老師,也不能光我一個人好奇,是吧?”
“你小子啊!”
……
與此同時,雲陽酒店。
高考作為人生的轉折點,有喜怒哀樂,也有酸甜苦辣。無論是什麼樣的味道,如今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候。
班長羅迪親自操辦了這次畢業聚會,土豪氣質盡顯。
酒店二樓的海棠廳,坐滿了高三七班的學生。羅迪站在臺階上,高舉一杯淡黃色的啤酒,向大家致意:“今天隨便吃隨便玩,我這個班長請客!”
“羅大美女我愛你!”有人吹著口哨,在底下起著哄。
剛開始還能保持著愉快氣氛,幾杯啤酒下肚,離別前的傷感漸漸籠罩在眾學生心頭。
張瑤俏臉微醺,兩頰帶著紅暈,她其實不勝酒力,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放縱一次。她深吸一口氣,從座位上站起,走到溫謙亦面前,直直的盯著他。
溫謙亦正對同班男生的勸酒應付得不耐煩。
“溫謙亦,你出來一下!”張瑤的聲音不自覺有些大了點。
察覺到四周射過來的曖昧目光,這個小女生只覺得一股血衝到了腦子裡,讓她微紅的臉龐再染上三分。原本準備好的話語,自己現在又在做什麼,都想不清楚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甚至都聽不清楚周圍議論著什麼。
亂糟糟的世界彷彿正在離她遠去,緊張到了極點情況下,她已經沒辦法再關注其餘的東西了。
張瑤的眼中,只有這個一臉驚訝的笨傢伙。
“怎麼了?”溫謙亦藉機離開了座位,可算擺脫了這幾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