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女貞路上的路燈依舊散發出昏黃的光輝,在沉浸的黑暗中露出點點光明。
波特直板著身體躺在哈利身旁,他的雙眼緊緊的閉著。哈利背對著波特,拱起身子,撞到了波特,嘟噥著夢話,咋咋嘴繼續酣睡,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兄弟有絲毫不對勁。
波特的手被死死的壓住,充當了自己兄弟的床墊,他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繼續沉溺在夢境的世界中。他窒息的混亂著,一片又一片的黑暗向他襲來,像溺水的魚兒,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更無法呼吸。
狹小而昏暗的房間,充滿蜘蛛的天花板,愚蠢的嘲笑和蔑視……還有那些不歡迎他的人們,佩妮姨媽刻薄的對待,達力兇狠的拳頭……
他的眉宇深深的皺了起來,為什麼又回憶起這些事情?
高高的塔樓……漫長而又窒息的道路,無數黑色衣袍的人,錯亂的腳步,綠色而又悽慘的光芒……
啜泣的人……
絕望,悲傷,失去……
他最終的敵人,他的宿敵……倒在地上,像凡人一樣死去,他的屍體在癱軟、抽搐,蒼白的手裡空無一物,那張蛇臉空洞而茫然。
一切都結束了。
喜悅會來的,他知道,但疲憊抑制了快樂的心情,而且每走幾步,失去……的痛苦就像肉體的傷口一樣銳痛。他只感到如釋重負……
突然之間,他覺得記憶中高大而又英俊的男人和有著一頭暗紅色髮色的女人的面容漸漸開始模糊起來……就像在他的記憶中漸漸流逝。
他還好好的活著。
秋天,火車站,行李和貓頭鷹……好奇的目光,孩子們在爭執……
這裡是九又四分之三車站。
他目送著他們……列車開始緩緩的移動……一直微笑著,揮著手,儘管這像一種小小的傷逝,看著……漸行漸遠……
最後一絲蒸氣消散在秋日的空氣中,火車轉彎了,他揮別的手還舉在空中。
一切安好。
如同他度過的所有美好的歲月,安寧而又祥和。
他躺在舒適的躺椅上,溫和的微笑著,手已經變得枯老……一切安好。黑暗猶如最深沉的湖水,覆蓋了一切,一雙綠眸緩慢的在黑夜暗色中開啟,隱匿在了所有的一切黑暗之中。眼底的綠意,映在黑暗中,複雜難明的微弱顫動了幾下,最後融入了黑暗,被徹底遮蓋。
他,為什麼在這裡?真奇怪啊,這真是一段奇妙而不可思議的旅程是不是?……他是誰?波特平靜的在腦海裡回答著自己的問題,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
波特閉上眼睛,急促的呼吸緩慢下來,感受著……他居然回到了過去。
他記得,他記起來了。
他們的戰爭早就結束了。
他是哈利·波特……今年一百五十七歲。
波特依舊閉著眼。想起了最後的那個破碎的吊鐘,一個出了問題的時間轉換器。
記憶繼續向前倒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著,他很熟悉這些畫面,這沒什麼,戰後的生活太美好了。再繼續往前,往前,是什麼?他記不清了,很多記憶依舊一片模糊。
他努力的去回憶模糊一片的部分,只依稀記得,他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很多人死去,很多人悲傷,但是,他們還是勝利了。
他遺忘了一切。也許這是一種代價?活著的代價。波特想著,他會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很奇怪。
他記得小時候的記憶,記得一些霍格沃茲上學的記憶,但也許並不完整,越往後面,記憶就越模糊,他看不清楚,甚至連戰後的記憶也少得可憐……但或多或少還記得一些,總比那段戰爭的記憶要多一點。
波特還記得一種深刻的映象。
那場戰爭,他們失去了很多。
但是,他偏偏不記得了最重要的那一段。記不得最最重要的部分。
他深吸一口氣,想不起來……沒事,他還有時間,對,還有時間。
波特的意識在模糊間纏繞不清,身為十二歲孩子的思維和身為一百五十七歲的思維纏繞在了一起,讓他的腦袋生出微弱的痛感。
沒關係,就要好了,他意識到。很快。
作者有話要說:
☆、抓捕
23
喝了口新鮮的早茶,溫和柔軟的感覺再口中化開。波特看著一臉滿足的哈利,心裡感覺相當奇妙。坐在他身旁的這個人,他本來一直以為只是自己的兄弟,卻實際上是過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