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在屋裡,身子頓了一下,道了聲:“弟妹。”
我笑著朝他眨了眨眼。
他見我對他眨眼睛,嘴角明顯地扯了扯,卻不是笑,看我的眼神也與平時不同,多了幾分侷促,甚至,還帶著幾分悲傷和陌生。
我正疑惑著,胤祥已經越過我,到德妃娘娘面前行了禮,叫了聲:“額娘。”
德妃娘娘笑著讓他起來,他就坐著陪著德妃說話,卻不再看我,就是偶爾與我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也忙低下頭匆匆避開。
我一直看著他,心思轉了又轉,卻想不出這是為什麼。
胤祥只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我看著他的背影,滿腦子只剩疑惑。前幾日相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彷彿是不認識我一般?
心不在焉地陪德妃娘娘用了膳,我就匆忙告辭。剛出永和宮,小月就把一張條子塞到我的手上,在我耳邊低聲道:“福晉,方才十三爺身邊的人送來的。”
我點點頭,開啟來看,只有六個字:明日申時,河邊。看完條子,我微微一笑,放下心來。
翌日。
申時,我準時到了河邊,胤祥已經等在那裡,身著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身形挺拔,背對著我站著。
我悄悄地過去矇住他的眼睛,笑著沉聲問:“猜猜我是誰?”
他卻沒有像平時那般笑著猜什麼冬雪如玉,而是直接拉下了我的手,把我拉到他的面前,卻不說話,只是看我。
我看著他嚴肅的樣子,笑著問:“怎麼了?”
他依舊只是看著我,眼神卻是飄忽的,我看著他的神情,心裡一緊,又問了一句:“到底怎麼了?”
他搖搖頭,把臉別過去,看著那條河,緩緩地道:“前幾天,我去了四哥那裡,看到……他為你畫的像。”
我腦子裡“嗡”地一聲,頓時一片空白。“所以?”
“四哥與我說起你們在江南時的事情,他說你們曾一起作詩畫畫,曾一起乘舟遊湖……”
“不是那樣,我和四阿哥,不是你想的那種瓜葛!難道你不信我對你的心意麼?”我不等他說完,就急急打斷他,拉住他的袖子問。
他憂傷地看著我,道:“我信,瑞雪,我當然信你!可是……四哥他……同我說,他喜歡你,從他第一次替皇阿瑪到江南辦差開始就喜歡你……”
“那又如何?”我顫聲問。
“我……”他看著我,躊躇地道:“四哥待我如同胞兄弟,我……我不能對不起四哥。”
“你想如何?”我的話問出口,眼淚就已經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淌下來,模糊了視線。即使他不說,我也已經知道他想如何。
他見我流淚,慌忙捧著我的臉為我擦,道:“別哭,別哭。”
“他喜歡我,便是你對不起他麼?”我流著淚問。
他怔了一下,輕輕放開了我,背過身子,許久,才低著頭道:“自幼,所有的兄弟裡,就四哥對我最親。額娘去了,德母妃撫養著我,所有我喜歡的東西,四哥都會想辦法弄來送給我,四哥待我比任何人都好,我……我做不到……做不到去搶奪四哥喜歡的……”
我聽著他的話,已經無法思考,只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無法呼吸。“你做不到?那他要你為他去死,你也去麼?”我看著他問。
他回過頭來看我,卻不說話,但是表情已經告訴了我答案。我看到他眼底裡的悲傷,可是我做不到原諒。
“冠冕堂皇……你怎麼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四阿哥是你的同胞兄弟,那胤禎呢?胤禎不是?!”我歇斯底里地吼,雙手不停地捶打著他的胸,“我是胤禎的嫡福晉,你不也一樣愛上我了麼?你不也沒有覺得對不起胤禎麼?怎麼到了四阿哥那兒,你反而還對不起他了?我與他有什麼關係?你連胤禎都不怕對不住,你居然覺得對不起四阿哥?!”
他站在那裡,任由我打他。許久許久,我打累了,停下來,他才一把把我抱到懷裡。“瑞雪……瑞雪!”
我麻木地由他抱著,聽著他在我耳邊帶著哭腔,一聲一聲喚著我的名字。
突然我覺得想笑,輕輕地推開他,看著他的眼睛,流著淚道:“人說你是拼命十三郎,天不怕地不怕。我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可是我還是喜歡你,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喜歡你!你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你答應我,只要我有勇氣,你便也有勇氣。可是……分開我們的,居然不是禮數,不是生死,而是四阿哥!你不覺得可笑麼?”說著,我開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