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化見他起勁誇獎自已,知道張偉一直有心結納,這臺北日漸繁榮,雖然法律禁令甚多,而且也大半與內地不同,不過此地官吏良廉潔,辦事認真公平,無論是城鎮鄉野皆昇平大治氣象。他在此地多時,早便習慣了初時甚是牴觸的各項禁令,已然開始覺得居住臺北可比在內地舒服的多,便是那下雨天氣,若是在內地時出門哪裡還行的了路?兩雙靴子定然是滿腳的泥,可是臺北無論鎮上還是鄉村,皆是以青石鋪路,無論坐車步行,都是方便的很。還有諸多好處,令他當真是不忍離開此地,只是他到底是朝廷進士,身家性命仕途希望寄託都在內地,只得常常在心裡嗟嘆:“臺北雖好,惜乎非久留之地啊。”
史可法與王忠孝兩人亦早已入鄉隨俗,他兩人對臺灣整體大政雖是無力改變,不過此二人到底是史書明載的公忠廉能的幹吏,依著張偉的規矩,成日裡鎮上鄉下的跑,忙的是腳不沾地,有他兩人,張偉何斌到是鬆快很多,只是忌憚此二人為皇帝收買人心,諸多施政一旦落到實處,仍是以張偉名義釋出,著臺北臺南衙門的書吏承辦。故而這兩人雖是跑了不少地方,向張偉建議了不少條陳,全臺上下近百萬人仍是隻知張偉,不知有縣令耳。史王兩人到也並不在意,自來臺之初,兩人便知臺北之事難為,又因家人妻子都極喜臺北工商繁盛,物業殷實,那南洋西洋的商品比比皆是,比那京城都豐富便宜的多,兩人成天在家中聽的膩了,心裡雖是嘀咕幾句婦人之見,卻也實在是敬佩張偉的種種舉措,兩人皆是正人君子,雖明知張偉對他們有種種限制之處,心中卻是委實沒有半分怨恨之意,只是心裡也常盼著任期結束,回到內地,把張偉的種種舉措用在治上,憑著自已的能力大幹一番。
張偉雖不知孫元化心中所想,卻也猜個**不離十,他知道這些儒生卻委實比左良玉那些將軍難以招募,不過反正人在臺灣,慢慢的使其歸順也就是了。
當下便又向孫元化笑道:“元化兄,八、六、四、二磅的野戰炮,煩請多鑄,炮車一事到是不急,戰車到底不如單獨的火炮來的方便,製作一些,以做臨敵防禦之用就可。還有火槍改良一事,元化兄務請費心,這些可都是對付女真人必備之物。”
“大人請放心,元化來臺原本就是贊畫火器的,事情沒有眉目之餘,元化定然一心效力,不會求去的。”
張偉讚許一笑,知此人說的乃是實話,因見場中數十軍官圍著那十門大炮嘖嘖讚歎,便向孫元化笑道:“贊畫老爺,請過去向我的軍官們解釋一下,如何?”
孫元化點頭稱是,便往場中行去,張偉見各人仍圍在火炮周遭,便喝道:“所有人聽了,都退後三步,原地蹲下,聽孫贊畫講解火炮。日後大家要常和火炮打交道,臺北軍制敵之神便是這些火炮,大家都聽仔細了!”
說罷自已也是返身退後,正坐在遼東五將身前,五人見張偉坐在身前,原本打算
站起侍立,卻見身旁都尉校尉都是未動,卻原來是張偉不拘小節慣了,他在發令之際無人敢懷疑他的權威,臨敵之際亦是令行禁止,只是平日裡卻是隨和大度的多,是以諸將到沒有人懼怕於他。
孫元化因見諸人都以坐好,便手摸鐵炮,慨然道:“火炮之利,諸位想來都已曉得。無火炮之前,凡攻陣、野戰,無不仰仗弓箭、發石、攻城車、雲梯等物,自打有了火炮,無論是守城、攻城、野戰,皆以此物為尊。我朝將外夷進貢的五千斤可擊發十餘斤炮丸,射程十里左右的紅衣大炮命名的大將軍炮,正是因其威力太大,一炮可抵一將軍之故!”
見各人凝神細聽,全場數百人啞然無聲,孫元化滿意一笑,又道:“火炮之利如斯,我大明自然也早已備制。自宋朝起便有使用火藥擊發敵人的記載,到得現今,本朝已可自制仿紅夷的佛朗機炮、虎蹲炮、大統、鳥統等火器,永樂年間,便有神機營掌火器。只是大明的火炮鍛造不精、無有準星照門,炮管受藥不多,擊發不力,又過於沉重,運輸極是不變,野戰時唯有以炮車拖載,炮車體積龐大,如非平坦地勢,根本無法進入,實在是自限腳步,不得發揮火炮之威。紅夷炮比之大明自造的火炮,擁有準星照門,可以瞄準擊發,又有炮耳炮架,比之大明火炮更便於升降、運輸,況且以精鐵鑄造,重量是小的多了。饒是如此,仍是過於沉重,比如那五千斤大炮,一炮至少得配三十二匹馬,五六十個炮手民伕,方可敷用。雖有炮耳,然亦因炮身過重,升降轉動甚是不易。故而依指揮使大人的意思,臺北多鑄兩千、一千、八百、五百斤重的小型火炮,又輔以圓柱型開花彈,加以炮管內膛線,無論是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