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一則大怒至吐血,二則拼力調集北方兵馬南下,準備在中原地區與漢軍決一死戰。此時的山海關總兵已由二十出頭的吳三桂暫為署理,其餘吳襄在寧綿一戰中被清兵俘獲,被迫與祖大壽一齊投降。若不是山海關的關寧兵精銳都是吳氏家兵,只忠於吳氏家族,二十來歲的吳三桂絕無可能接任總兵一職。此時崇禎皇帝輸紅了眼,一時間竟顧不得滿人時時刻刻想著入關一事,竟下詔命吳三桂止留部分老弱兵丁守關,其主力三萬精騎並十餘萬口男女百姓全數入關,在畿輔一帶安置。
訊息來源到此時卻被紛亂的戰火打斷,京師戒嚴,南北交通斷絕,走私商人們可以不在乎被明軍當成間諜的危險,卻不能無視頭頂漢軍射出來的炮彈。再加之戰事一起,四處都是敗退的明軍潰兵。這些潰兵燒殺搶掠無所不為,當真是比土匪強盜更危險幾分,是以自戰事一起,南北交通逐漸斷絕,便是京津海路亦是不通,江北明軍如何,竟是漸漸失卻聯絡。
張偉研判著眼前的這一張張軍報,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卻只是說不出所以然來。依著崇禎的性子,斷然不會允准這十餘萬明軍不戰自退,做儲存實力之舉。松綿之戰,若是緩緩進兵,縱是不能得勝,也不會慘敗;明軍解救開封之圍,也是崇禎拼命督戰,致有朱仙鎮之敗。朝廷言官亦是對前方戰事指手劃腳,不依不饒。什麼勞師費餉,畏敵不戰,種種大帽子扣將上去,皇帝也是動輒對督師大臣以免官、下獄、殺頭來危脅,又有哪一個督師大臣敢冒天下之大不諱,不住的丟棄國土,畏戰不前?
心中猜度不已,卻只是不得要領。因提筆寫道:“覽畢知悉,今雖明軍主力盡退,以不敢戰,然則其主力未損,爾等不可輕師冒進,遇敵不可浪戰,總歸待江文瑨攻拔鳳陽,與爾等會師一處,其後三人合師,再言其它。”
寫畢,放下毛筆。輕籲口氣,這才覺得滿身輕鬆,起身步下御座,向著侍立在旁的司膳女官白沉香笑道:“上飯來。”
那司騰女官微微一躬,輕聲拍了幾下,見殿外有人探頭探腦,便輕聲道:“官家傳膳。”
一隊隊司膳司下轄的宮女們先入大殿,將長桌擺好,然後手捧食盒,提至桌旁,然後方端出一份份由銀碗裝置的菜餚,將菜邊放置的銀牌一一取出,再以乾淨銀針一個個試探完畢,方才由白沉香向張偉稟報道:“請官家用膳。”
張偉用眼一掃,卻見林林總總的各式菜餚擺滿一桌,因沉了臉道:“何必如此奢靡?”
“此是依尚食局所新制的御膳食單而做,臣等並無逾制。”
“罷了。著尚食局重訂食譜,總以清淡補身為要,不必如此奢靡浪費。”
口中雖如此說,卻也著實被眼前的各式精緻宮廷菜吸住眼球,忍不住一直打量,卻有大半的菜見所未見,更別說叫出名字來了。
白沉香見他如鄉下土佬兒般左顧右盼,扭捏不肯下筷子,知他並不認識。便輕笑一聲,向他道:“官家,這些膳食都是尚食局千辛萬苦自北京和南京御膳房的存檔中尋了來,又特意尋了不少北京御膳房的大廚前來,這才是正經的御膳。以前做的,都是敷衍那些南京留守太監們的,哪能和這比呢!”
說罷,又指著一盞盞銀盤道:“蘋果豬肉一品、糯米鴨子一品、萬年青燉肉一品、燕窩雞絲一品、春筍糟雞一品、鴨子火燻餡煎黏團一品、燕窩火燻氽鴨子熱鍋一品、肥**冠肉一品、羊肉絲一品銀葵花盒小菜一品、銀碟小菜四品……”
她正說的口舌生津,心內極是自豪,眼前這些膳食雖不是她親手製成,卻也是司膳司的功勞。卻聽得張偉沉聲道:“制御膳菜譜一事,除了尚食局的意思,還有誰插手其中?”
“回官家,尚食局原本不得吩咐,到並沒有想到這一層。到是前些日子查肅外朝與內廷時,黃相爺和鄭相爺,還有幾位尚書侍郎大人,都說官家的食譜太過簡陋,沒有天家尊嚴風範,需好生制定,以為萬年垂範才是。”
張偉冷笑一聲,命道:“將這些全撤下去,賞給隨值的女官們用了。只給我留幾樣小菜下飯就是。”
見她還要說話,又道:“此事經我吩咐,不要再爭。食譜選單一事,你去請示皇后,例如從前為好。”
他雖也欲遍嘗美食,卻是強自按捺下心中**。冷眼看著這些宮女又將膳食撤下,心中冷笑,想道:“若說是惡意,到也未必見得。左右不過是想討我的好罷了。不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怪道古人帝王很難慎始慎終,因為拍馬奉迎之人,當真是無孔不入,無所不在。即便是心腹大臣,倚為腹心,也無不想在小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