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
此時已是九月初,北方各省都已是暑氣盡消,金秋將至之時。南京城內卻仍是火暑酷夏,熱浪灼人。這宮室內照例不能種樹,幾人在空曠之地被太陽暴曬,不過轉眼功夫,便已是滿頭滿臉的熱汗。
張偉坐在肩輿之上,隨著輿夫一晃一搖的擺動,感覺到一陣陣微風拂面,穿宮過殿之時,又多有穿堂勁風撲面而來,是以不但不熱,到覺得舒適異常。
因見張瑞等三人一臉的油汗,張偉便命道:“來人,去取些窖冰製成冰水,製成酸梅湯送來給三位將軍消暑解渴。”
見跟隨而來的幾個僕役飛奔而去,到了內廷角門而止,知會了裡面的宮婦之後,稍頃之後,便又捧著縷金食盒飛奔而回。將盅碗遞給張偉等人,見他們飲用之後,方又將用具收回,仍是跟在身後小心伺候。
張偉雖是不喜奢糜,不欲多用下人,然而朝廷體制有關,卻也疏怠不得。此時身邊什麼宮女、僕婦、侍衛、力士環繞身邊,紛紛揚揚伺候差事。待到了紫金山下改建而成的北海子行宮,各人站於高處舉目望去,只見四周盡是巍峨宮殿,華美壯麗一覽無餘,宮殿內外影影綽綽盡是侍衛宮女穿梭其中,這一切自然都是專為張偉所設,陪同張偉前來的各人早已不自覺間便被這股子神秘莊重的氣氛折服,只覺得眼前的張偉既熟悉又陌生,既親近又疏離。一時間各人都沉默下來,竟然是無人說話。
見這幾位身經標準戰功赫赫的愛將皆是做出小心翼翼模樣,張偉早已下了肩輿,站在各人身前負手而行,見無人開口,他便自顧自道:“適才你們進來,見了錢謙益沒有?”
周全斌上前半步,在張偉身旁笑答道:“見了。因要見來見漢王請示軍務,就沒有與錢大人招呼致意。”
張偉長嘆口氣,突然向各人道:“眼前這宮殿王氣,這輝煌壯麗,讓諸位英雄盡折腰麼?三代之時,禹舜不過居於草舍之內,並沒有宮殿儀仗,全天下的百姓都敬服他們,也沒有人想傷害他們。社稷乃是公器,並不能私相授受,所以上古先王們也沒有專權奪利的心思,更不會藉著甲兵、權臣、宮室,還有各種各樣的學說來維持著自已的統治。自始皇帝一統華夏,將天下視為私產,茶毒生民,敗壞風俗,焚書坑儒,天下再無國士,盡皆皇帝臣僕,天子家奴。”
他突然這麼長篇大論的議論開來,各人都不知道其意,一時間聽的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竟不知道如何答話為好。
過了良久,見張偉只是低頭沉思,這海子四周層林盡染,一片通紅,正中湖面波光盪漾,湖面上各種五彩斑斕的水禽正於其中嬉戲追逐。因張偉不喜雕鑿,是以這北海四周多半是天然景色,只是稍加整修而成。遠觀是青山綠水,左近乃是楓林如畫,水光瀲豔,當真是江南秋景絕色,觀來令人**。
自周全斌以下,原本都是很喜這湖光美色,只是張偉心事重重模樣,說話令各人怪異莫名,各人卻都是不敢怠慢,均是打疊起精神來伺候,唯恐這人突然惱了,到不知道是誰要被訓斥了。
張偉其實從不無故訓人,然而也是從不饒人。掌權多年所有的那種城府氣質,卻也委實教人害怕,張瑞等私下裡都曾言道:“漢王不打不罵的,站在他面前,卻幾乎要怕的發抖,卻當真是怪異的很。”
“怎麼都不說話?”
他心情委實是有些怪異,也很有些惱努。周全斌等人都是他一手拉拔出來的上將,現下在他身邊就已經是如此,一句重話都不敢說。光是一個漢王就已是眾背親離,稱帝之後,只怕就只能如那御座一般,四邊不*了。
“嗯?”
帶有威壓性的一聲過後,周全斌知道再不答話,張偉必定是惱了,忙笑道:“臣等不知漢王心意,只是一介武夫,哪敢胡亂答話。”
“臣?哼!爾等可知,臣在上古春秋之前,乃是奴隸自稱。人分十等,臣乃第五等……”
原本想長篇大論,闡述一下人分等級是多麼愚不可及的事。卻想想自家權力再手之時,呼風喚雨之際也煞是得意,見下屬們在眼前巴結小意,心裡卻也隱隱然很是快慰,此時拿這些大道理說人,雖然說的嘴響,難道又豈能毫不心虛?
嘆一口氣,將三人喚上前來,把適才錢謙益所言告之,然後注視著幾人的眼睛,盯著問道:“你們覺得如何?”
這事情當真是重要之極,雖然稱帝不過是張偉更進一步,由王而帝。然帝位一定,整個江南局勢也必然大變,對北伐一事也大有干係。
沉吟半響,三人對視一眼,便都躬身一禮,異口同聲道:“政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