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悲傷地走出院子,穿了一身屬於纖纖的衣服。那是一件白色底子的衣衫,用南國桫欏莎渲染的紫色曼陀羅花。阿寶穿上它的時候,感覺自己變成了美麗無雙的纖纖。
那個影子是——纖纖姑娘!
展翼驚訝地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從纖纖姑娘的院子飄上了太師府高高的牆頭。等展翼施展輕功躍上牆頭時,那抹白色的影子已經消失在層層屋脊之上。
高的,再高的,最最高的,阿寶奮力在空中飛躍著,那些白日裡不敢想望的樓宇,竟然一棟棟退後了去。被遺棄的悲傷彷彿凝結成了難以融化的冰砣,沉沉的懸在心口的位置,終於墮成一滴淚,在一屢穿越靈魂的笛音裡墜落在皇城最高的摘星樓。
“你是誰?”
月光下,一個似乎穿著明黃繡龍袍的男子,拿著一管洞簫疑惑地看著那個突然降臨在眼前的女子,俊美無匹的面龐上忽然湧起一抹傾心的笑意,“你是月宮裡的仙子吧?“
“我是誰?”白衣女子迷茫地抬起頭望向滿天月色。
月色撩人 (1)
司徒俊放下政務剛剛出了勤政大殿伸了伸懶腰,負責皇宮警衛工作的御林軍統領謝芳就隨著小太監悟竹急步走了過來。
“皇上,皇城東南的民居之上突然出現一個輕功卓絕的高手,臣已派人包抄上去了,只是那高手的輕功太過玄妙,已經數次突破屬下們的包圍,正向著皇城這面飛來。”謝芳單膝點地,躬身下去,據實以報。一張小白臉微微泛著羞紅,心想是不是需要調皇城上的守城弩來對付此人。
司徒俊彷彿看透了他腦中的想法似的,望了眼皇城四角的守城弩,冷漠道:“一枚弩箭要耗費三千兩白銀,只不過是一個蟊賊,值得嗎?走,隨朕往摘星樓一觀。”
“可皇上的安危……”謝芳猶豫著站了起來,剛要繼續說皇上的安危豈是黃金白銀可以衡量的,抬頭時眼前卻不見了皇上的身影。
“謝大人還不趕緊往摘星樓護駕。”小太監悟竹不滿地搖了搖頭,心想皇上將自己的安危交給這麼個大姑娘似的統領大人,實在有些不智。
謝芳追著皇上的背影奔上摘星樓的時候,那個神秘高手已經越過了皇城宮牆。
“弓箭手!”謝芳大駭,急令埋伏在摘星樓上的一千弓箭手做好發射準備。
“慢!”
四周傳來一陣細微若春蠶食桑般的引弓搭絃聲,司徒俊若有所思地擺手阻止,望著那個漫無目的在空中飛來飛去的白色身影翻身上了樓巔,在侍衛們一片倒抽氣得驚呼聲中,優雅地從腰間摸出一把白玉竹節笛,橫在嘴邊輕輕吹了起來。
若蝴蝶般在宮殿上方飛來飛去的白色影子,聽到笛聲後,果然循著聲音落在摘星樓之巔。
那是怎樣出塵的女子啊,一身白衣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你是誰?”司徒俊望著這個長髮飄飄的神秘女子輕輕問了一聲,那聲音溫柔地似乎怕驚醒仙子的夢。
“我是誰?”笛聲一停,阿寶怔怔地立在在那裡,單薄的身影彷彿隨時會被風吹走一般在樓脊上晃了晃。
司徒俊一個箭步躍了過去,在那女子跌下樓之前,將對方輕輕抱進懷裡。
“皇上……”謝芳嚥了口吐沫,沒想到這搗了大半夜亂的白色影子竟然是個貌若仙子的女子。此時見皇上衣袂飄飄抱著那女子從樓巔落下下來,剛要走上前,不想被皇上狠狠瞪了一眼,嚇得立刻退後數步。
司徒俊似恐女子的容顏被人看了去,衣袍一展輕輕遮在阿寶的面容上。
許是大半夜的狂奔耗費了體力,阿寶在司徒俊溫暖的環抱中竟然沉沉睡去。
月色撩人 (2)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司徒俊看著懷中小貓咪一樣乖巧沉睡的女子,冷漠的內心無來由的一陣暖熱湧動。帝王無情,這是他多年來一直要求自己必須做到的清規戒律,然而這恍若月中仙子落凡塵的女子,硬是攪亂了他多年的修為,硬是讓他在宮中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將這身份不明的女子帶進了連後宮妃嬪都不能進入的勤政殿。
這是他處理政務的地方,也是他日常歇息的地方。司徒俊將熟睡中的阿寶依戀不捨地放在鋪著黃色綢緞的御床上,靜靜地瞅著那蝶翼般濃密的睫毛,忽然伏下身子輕輕在上面吻了一下。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司徒俊剛要起身往書案處走,不防一下子被睡夢中的阿寶抱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