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和阿鸞比肩而立,永不分離嘛,可如今——如今一切都要重新部署謀劃,絕不能令那個盼望化為泡影,但也要提防武王暗算,更要循序漸進地贏得阿鸞,那傢伙看似溫馴,實則是個利爪暗藏的猛禽。
“是呀,造好船本來也不是為了一人一己,幫南楚水師就是等於幫助沿海的百姓,不然那幫東夷海賊就更加猖獗了。”小花兒的心裡豁然開朗,只要不為大華島引來覆滅之禍,他必竭盡所能幫助阿鸞,幫助他的臣民守衛江海。
第六十章
川西的初夏就像汪在溪水中的一塊翡翠,鮮綠欲滴,水頭十足。
在山間行宮中綠意最盛的一間宮室裡,衛恆斜靠在廣榻上,雙眼出神地遙望著殿窗外的遠山,璧山遙遙,一練銀瀑飛掛而下,疑似銀河落九天,……呵呵呵,衛恆殷紅的唇角牽起一抹笑紋,一下子想起久遠久遠的過去,也是這樣一個暮春的午後,哥哥無殤拉著他的手來到錦宮陽明殿後的錦山,山腳下有一泓碧潭,隨著轟鳴的水聲,錦練瀑從山巔奔流而下,
“阿恆,你看這錦練瀑像不像天上的銀河?”那時無殤的眼中氤氳著碧寒的森森水汽,不染纖塵,清透至極,
“哥,水霧都沁入你的眼睛了……”他伸手撫上無殤的眼眸,感覺著那纖長濃密的眼睫蝶翅般在掌心輕拂著,酥酥麻麻,直癢到心裡去了。無殤一動不動,任憑他的手在臉上游走,忽然開口輕聲說道:“阿恆,我打算去臨州了……”
他的手一下子捂在無殤的嘴上,那柔軟的唇瓣如風中的野薔薇花瓣,輕顫著,“阿恆,我……要去向真顏郡主提親……”
他的手倏地滑向無殤的頸側將他猛地拉向自己,“哥哥……”嘆息著吻上他的唇,雙臂霸道地將他禁錮在胸前,“你不許去……哪裡都不許去……哥……”
無殤右膝前頂,毫不猶豫地猛襲他的胯下,“阿恆,我們是兄弟,你永遠都是我阿弟!”
他悶哼一聲往後退著,“算了吧,我永遠都是活在你陰影中的小老鼠,你才是如日中天的太陽王!”抬手抹去唇邊被咬出的血漬,他跌跌撞撞地站在潭邊,身後就是無底深碧,身前是即將娶親遠去的摯愛!
“——阿恆!”無殤痛楚地低呼著,錦練瀑的飛沫都似濺入了他的眼眸,“……我們……我們是兄弟……”
“兄弟?我是廢殿中自生自滅的野種,來歷不明,沒有早夭真是萬幸,無殤,我甚至不被允許叫你一聲‘王兄’!”
“阿恆……”,無殤一把抓住他的雙臂,狠勁搖晃著,“你明不明白?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我們……不可以……不可以……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老天,我不明白!”他雙臂翻轉突地攬住無殤的腰背,將他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哥,王兄,你賜死我吧!殺了我!廢了我!怎麼都行!也不用再問我是否明白了……”話未說完他就探頭咬住無殤的頸根,輾轉地啃噬舔吮,“……阿錦……阿錦……阿錦……”壓抑的嘶喊隨著唇舌的進攻響徹山谷。
“大王,小錦給大王請安了。”一聲脆生生的呼喚打斷了衛恆的回憶,轉身睃眼看去,只見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面前,擋住了軒窗外的濃濃水碧,
“小錦……小錦……”衛恆嘴裡無意識地喃喃低語,側頭斜睨著身前秀媚的男孩兒,心中隱隱作痛:——阿錦的雙眸深湛如寒星,從無媚色;阿錦的神態高貴傲岸,從無媚姿,自己怕是瘋了吧,竟會將這麼個小東西稱作‘小錦’?簡直是對自己十幾年狂想的褻瀆!
勾唇輕笑,衛恆微微側身,不再看那馴服纖細的小人兒,“小錦,你也跟了我快三年了,難道不知道沒有吩咐不能來這錦裳(殤)殿嗎?你可越活越不懂事了!”衛恆的聲音輕輕飄飄,低不可聞,但那低眉順眼的男孩已經驚得撲通一聲趴跪在地了,抖得像片落葉,“大王,大王,恕罪,大王,寬恕小錦吧,大王。”
衛恆不再說話,雙眼望向軒窗,剛才被小錦擋住的濃翠一下子撲入眼簾,好似——好似當年無殤眼中沾染的渺渺水色,衛恆懶懶抬手一揮,暗處立現一個黑影鬼魅般撲過去一把撈起地上癱軟的小錦,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那男孩兒還來不及驚叫就已垂頭沒了聲息,倏忽間,黑影便夾抱著那已無生氣的身子隱入帷帳。
“小元,這可合了你的意了,我知道你早看他不順眼。……呵呵呵……進來吧,躲在那裡瞧熱鬧有什麼意思?”衛恆嗬嗬笑著,霍然轉身盯著殿角,只見殿角近門處的帷幕輕拂,一個靈秀妖嬈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他細緻瓷白的臉上一雙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