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不二人選嗎?”
衛無暇心裡沉積的苦澀漣漪似地一波波漫上心尖,看著身邊兒子那單薄的身子,清瘦的臉龐,她真想真想收回以前對他說的那些話,如今,她只願阿璃做個太平安逸的守成皇帝,在他的生命裡莫要再有任何颶風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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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時分,翎坤殿內室中,斜月半窗,銀紅滿照,碧玉梅花鼎裡輕煙渺渺,暗香浮動,衛無暇懶擁羽衾,靠在床上,那牙床深而廣,她嬌小的身軀好似汪洋中的一葉小舟,飄飄搖搖,沒有依靠,
“端午呀,你看今天那個雙壽盯著阿璃的眼神實在古怪,……好像……好像是……”她猶豫著,想到什麼卻又不敢說。
衛無暇的聲音透過碧色紗幔傳出來,就像她隱在紗幔後的臉龐,模糊而憔悴,端午半躺在床下的矮榻上,望著頭頂碧紗幔後的人影,想了想,斟酌著說:“我也覺得他的神情奇怪,好像猛地見到熟人一般,但細想想又覺得不是——”
端午一下子把衛無暇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生生兒地令她打了一個寒顫,
“……你……你是說熟人……那……那怎麼可能……?!”
端午一驚,才發覺自己說的話有多不妥當,立刻支起身子,輕笑著說:“娘娘可千萬別多想,我是說他那眼神像那個情形,可細想後卻又不是了。”
衛無暇嗯了一聲身子向下滑,靠在枕上,深秋時節,就是再用湯婆子,腳爐暖衾,到得半夜還是會被凍醒,那種冷從心裡,骨子裡向外發散,就是再有十個暖爐抱在懷中也暖不進心中去,
“那你說雙壽到底是怎麼回事?”衛無暇還是覺得疑心難消,雙壽的眼睛凌厲有神,不愧是他身邊的近侍。
“——許是看到咱皇上的仙顏俊貌被攝住了?”端午唇邊的笑意加深,在她的眼中,華璃便是世上最美好的人了。
衛無暇也噗的一聲笑了,沒有哪個母親不愛聽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笑過又覺得心焦,長得美又有何用,她寧可華璃長個普通人的樣貌,但卻擁有強健的體魄,
“若是說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我倒還信,這明雙壽可不是普通宮人,當世三美雖然大名鼎鼎,但十幾年前的那四美也不比他們差,明雙壽應該見過其中三位,又怎麼會被阿璃的這一點顏色攝住。”
端午一聽就愣怔在榻上,唇邊漾起的笑帶著一絲恍惚,思緒飄回到十幾年前,嘴上喃喃地說道:“郡主,當年哪個女子不欽羨那四大公子,不想一睹他們的俊顏,第一便是咱們大蜀的王上衛無殤,人稱烈陽公子,美得好似太陽神一般;其二是咱們蜀中唐門的長公子,唐竇,人稱淨水公子,氣質如水,靈美流暢;其三便是咱們先皇文帝,人稱嵐山公子,儀態端穩清峻;其四是那南楚太子明澗意,人稱鴻鵠公子,飄逸瀟灑,姿如蒼鷹——”
“——端午——”
衛無暇的一聲輕呵打斷了端午的遐想,端午眼神一暗,——唉,世事變幻,如白駒過隙,十幾年前的四大公子已相繼隕落,自家的王爺死於衛恆之亂,文帝於前年過世,那唐門的唐竇公子聽說已被仇家絞殺,當時還引發了江湖上的一場血雨腥風的混戰,如今所剩的就只有那武王明澗意了,可他——可他如今身為南楚武王,而當年的無暇郡主已是大夏的太后!——三十一歲,如花似錦般綻放的年紀卻已是‘太后’,一個‘太’字就將她鎖進了墳墓。
“我還是覺得不放心,讓立春派個人去探探他。”衛無暇將流水般的往事和自己一起鎖進了墳墓,昨日已死,再想也無用,還是當前的事情更緊要。她怎麼都覺得那個明雙壽可疑,盯著阿璃像盯著一件失而復得的奇珍。
“也好,娘娘,端午這就去吩咐。”話音未落,端午已從榻上輕躍而起,珠簾微動,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外面殿堂的陰影中。
第二卷:為你,攬長風,牽星飛翔!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你說什麼?你爹是前朝四大公子之一?!”小花兒驚問,眼睛瞪圓,嘴巴半張根本合不攏。
“——那當然,難道我還騙你不成!”唐門老四唐惜一邊擦汗,一邊捶背,一邊斜眼睨著小花兒,彷彿是怪他少見多怪,“我說花少主,花小爺呀,你要這破樹葉子到底有啥用呀?”說著唐惜就扯下腰間別著的小竹簍,一屁股坐在樹蔭下,不停地用手扇風,其時已是深秋,但她還是熱得滿頭大汗,
“四姐,你才摘了多久呀,就累成這個樣子,我們要都像你可早就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