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我帶了茱萸,陪大人一起飲菊花酒。”話說出口,趙乾才覺得彆扭,可別扭在何處又是隻可意會,再難言傳的,偷眼望向君翔,見他仍一動不動地倚石眺望,眸光深邃,無比眷戀。
“……大人……”呼喚輕如嘆息,終是心有不甘,趙乾轉身拿起酒罈,拍開封泥,剛要將酒倒入瓷杯,卻被君翔一把搶過酒罈,舉到嘴邊直灌下喉嚨,黃稠的酒液順著他的唇角蜿蜒留下,滑過喉頭,頸項,趙乾的目光貪戀地追逐著那道酒痕,恨不得也能化身醇酒,被他吞下肚裡。
“大人,這酒後勁剛烈,不可豪飲。”趙乾撲過去從君翔手中搶過酒罈子,君翔並未與他爭搶,只怔怔地重新仰靠著大石。此時月輪偏轉,一脈明輝傾斜而下,籠罩著傷心人和他的心傷,——後勁剛烈!這酒倒像是青鸞,馥郁清香,深嗅卻覺苦澀,嚥進肚裡更是辛辣炙烈,不知——,君翔身上微顫,眸色一下子變得深幽,凝視著他的趙乾看得一愣,心裡咚咚急跳起來,
——不知,鸞哥兒的滋味兒究竟如何呢?但願今生能一親芳澤。
——不知,大人想到了什麼曼妙情事,眼神如此繾綣,但願,但願他想到的那個人是我。
第二卷:為你,攬長風,牽星飛翔!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華灣造船塢的瞭望樓上,銀子似的月光從敞窗外渲洩而入將父子兩人籠在光暈之中。
“……花兒呀……老唐就快把你供起來了……你在他心裡真是天上少有地上絕無……我看他的那些丫頭們就要吃你的醋了……”
花襲人雖是打趣,話裡卻掩不住驕傲和喜悅,“老唐說這個船排專門給你們用來造新船,他要在新灣那邊再建一個船場,造兩座船排用來修繕外來船隻。”花襲人說著就偷偷去拿酒盅,被小花兒發現,一個指頭輕輕釦住,指頭染上琉璃豔光,竟似透明的一般。
“唐大先生胃口不小,也虧得他財力雄厚。”小花兒邊說邊轉念一想,想深了一層,就覺得那唐竇果然警醒,心思細密,把接外活兒的船塢和造船之地隔得如此之遠,
“……老大……他莫不是想……想……造戰艦……”小花兒凝神望著花老大。
花襲人眸色深幽,望著瞭望樓下,燈火通明中的那艘大船,“……他就是原本不想,現在也想了……”
平移造船鐵軌上的那艘大船船身高大如樓,底尖面闊,首尾高昂,首尖尾方,船底有粗大的龍骨,船艙設有水密隔艙,多層船板結構,並以桐油灰捻縫。一望而知,這種堅固的結構和精湛的製造工藝,將使它衝波逐浪均無所畏懼。
“花兒呀,這就是你‘略知一二’的之二吧?”花襲人的聲音裡帶了一絲涼意,彷彿看到了一百年前橈壁水戰時的驚濤駭浪。
“對,但這只是一條普通的遠洋商船,我……”他的聲音漸漸低沉,心裡清如明鏡,這種尖底多風帆大船,吃水深,幹舷高,艏艉翹起,豎有多桅帆,只要稍作改裝就能變商船為戰船,它以風帆為主要動力,並輔以槳櫓,與目前大夏以及南楚的槳帆戰船相比,風帆戰船的排水量、航海效能、遠洋作戰能力均更勝一籌,如果再備有前裝滑膛炮,那——那真是能稱霸當世江海。
“——花兒,你怎麼想起要造這船呢?”花襲人看著小花兒明眸中變幻莫測的神色,知道他已明白自己所指,暗歎口氣,“你不必多慮,我們富島強兵也沒什麼錯,就是遠洋商船也需要護航呀?”
花襲人的話令小花兒繃著的心絃鬆動了一些,——在這個戰火紛亂的年代,就是一個小小島主也有保家護島的職責,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當時想著用他們以前所造樓船不能下南洋,就重新畫了一張圖紙——”
小花兒說著思緒又回到兩個月前,當時船排已在加緊建造,他見時交立秋,如要趕在冬季趁東北季風下南洋,那現在就要趕造新船,不能再耽擱了。
他把杜二叫到工棚,拿出圖紙,說道:“杜師傅,你們以前所造樓船雖高大巍峨,但不適合深海遠洋,北方海域水淺,風浪不大,平底船是最適宜的船型。而我們冬天將下南洋,南海水深浪大,樓船底平航速慢,不能破大浪,我們須變平底為尖底。”
小花兒說得有點遲疑,他心裡也沒底,不知他們能否在短時間內掌握尖底船的建造技術,透過他這些天的觀察,發現他們所造船隻不過是各種樓船,舟,艇,舫,即使是平底樓船也不是盛行於宋明的防沙平底船,更沒有這種尖底遠洋海船。
杜二盯著小花兒手裡的圖紙,眼睛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