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襲人慢步走來,氣定神閒地站在桌旁,俯視著阿鸞,阿鸞忽然覺得背脊發麻,胸口發緊,花襲人的目光看似溫和,但卻變幻莫測,“你在南楚,總聽說過蜀王好男色,男兒急走避的典故吧?”
阿鸞白皙的臉上,騰地飛起紅雲,蜀王衛恆荒淫無稽的惡名早已傳遍天下,——因為蜀王‘以身作則’,所以川地龍陽風盛,民間常有男孩兒被人販子偷搶拐賣之事,就連南楚也深受其害,平民人家的漂亮男孩多有丟失,以致父母常以此事警戒嚇唬自家子弟。
花襲人眼看著阿鸞的面色紅白交替,眼珠一轉,接著喟然長嘆,“——你看,我就是個沒用的廢物,全家老小就指望著小花兒出山幹活兒維持生計,他若不喬裝改扮,恐怕——”大鈴鐺兒不知何時聽到風聲,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它閃閃爍爍地飛進了草廬,低頭認罪般地趴在榻上。阿鸞看看頹廢地盯著他的那一老,和趴著的這一小,再瞅瞅容顏如畫的小花兒,不覺洩氣,——一個村童,長成這般模樣,確實是禍不是福呀,但為什麼花襲人沮喪的聲音裡透著深深的悲哀和無力,好像剛才的一番話已經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氣。
阿鸞來不及深究老花陰鬱的神情,他的眼睛又瞟到了那個面膜,“——可這面具薄如絹紙,莫非就是江湖傳說的人皮面具?”阿鸞嗓音發顫,手指遙遙地對準那皺成一團的‘人皮’。
這次連小花兒也要長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