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知道小花兒並非常人,他早已開始研究和分析現有的航海圖、他通曉牽星過洋航海術、熟通各式東西洋針路簿、通曉天文地理、海洋科學、具備船舶駕駛與修理的知識技能。他必能開創全新的蔚藍商路,他必能平安無恙,載譽而歸!”
唐怡的一席話說得那二人也開始熱血澎湃,花襲人本是才具卓越之人,拋開情仇與情愁,他廢弛了十幾年的生命力又騰躍而起,好像海中翻卷的波濤,一浪更比一浪高,可轉念一想,才溢位唇邊的笑就又凝在了唇角,
“話雖如此,可畢竟航程漫長,食水糧菜,還有醫藥都難以供給,聽說那邊流行熱病。”花襲人的擔憂也不無道理,這些都不是幾句豪言壯語就能解決的。
“先生莫急莫怕,其實小花兒用來壓艙的並不是砂石!”
“啊?!”花襲人仍然不明所以,唐竇卻眼眸一轉,眼裡漸漸閃現出欽佩之意。他咳嗽兩聲,看著女兒輕聲問:“花兒用來壓艙的莫不是成袋的幹綠豆和黃豆?”
唐怡使勁點頭,——正是如此!遠洋航行如果沒有維生素極易患病,特別是敗血症,這也是曾糾纏麥哲倫和哥倫布的病魔,但如果攜帶大量幹豆,不僅便於儲藏,它們還富含蛋白質,並可水發為豆芽,這就解決了補充維生素的問題。
“南洋島嶼密集,補充食用水不成問題,至於醫藥,小花兒的醫術如何,花先生心裡應該有數吧。小花兒說南洋滿叻加島上生長著一種金雞納樹,以其樹皮研磨為藥即可治癒熱病。”
唐怡的一番話不僅答疑解惑,也發人深省,振奮精神,花襲人最終放下了擔憂,他側身凝視著唐氏父女,
“小花兒不過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他能有此壯舉,我們這些長輩更應全力以赴助他一臂之力!”
唐竇一聽眸中驟然燦亮,彷彿點燃了一簇火焰,他倒身便拜,卻又被花襲人半路攔住,“你以後就只拜小花兒吧,墨龍環我早已傳給了他,那本來就是他的命中之寶。我們能做的就是從旁協助。”
唐竇對此早已明瞭,但他還是恭敬的彎身行禮,“先生才談得上協助,我就幫著你們做點子雜務吧。”
唐怡在旁邊拼命憋著笑,大眼睛早已彎成了月牙,這兩個曾經叱詫風雲的大人物齊齊站在這裡玩謙虛,扮遺老,
“你們倆快別謙讓了,要乾的事情千萬件,咱們都得給花兒打下手兒,誰都跑不了!”小姑娘一錘定音,她兩手叉腰,眉眼彎彎,一身紅衫好像晶瑩的珊瑚一般,大花和老唐對視一眼,齊聲笑了,
“小七說得好,咱們但憑你差遣!”
後《明華史·聖祖本紀》中記載:顯仁二年,聖祖以十三歲之稚齡通使南洋,西洋,僅率水手五十三人,所乘大船底尖面廣,長一百餘米,寬四十五米,聖祖此行定大洋之名,廣開海上商路,創盛世之先河,聖祖之偉德,鎮爍古今,名響中外……
第四十九章
顯仁二年正月十五,夜已黑透,大興宮中卻神仙洞府般明燦燦的亮如白晝,雕樑畫棟間波浪似的迤邐而去的宮制花燈閃爍著粼粼光焰,如此喧鬧的燈火,卻都像鏡中花,水中月,看得到,摸不著,只有一盞盞喜色懸在半空,其中的喜意蕩然無存,一絲絲都感覺不到。
許君翔伴著明霄走在明池曲廊之上,水光映著燈光泛起漣漣波光直漫上闌干,明霄腳步虛浮直如踏在水面上一般,
“雙喜,煩請你先回去準備醒酒之物,我看殿下今天是喝過了。”小許又心疼又焦慮,一顆心早已沒了去處。
“……嗯……也好,”雙喜一看明霄的行狀,再不耽擱,拔腿便向東宮跑去,“煩請將軍照顧殿下了。”
四周頓時陷入靜謐,腳步聲淅淅簌簌好似敲在人心上,此時曲廊已到盡頭,前面便是一片梅林,花已半開,暗香浮動。明霄跨下石階,腳下打晃一個趔趄就向左側摔倒,君翔惶急地扔下燈籠搶上前去一把扶住他,手臂裡的身體柔韌秀逸,微帶醉香,
“你……你真的來了……真的來看我了……”黑暗中明霄回過身來反手摟住君翔,眸子半闔微睜,眸光渙散,聲音裡卻帶著說不出的感恩,小心翼翼地開心,生怕驚擾了旁人。
許君翔聽了只覺心如刀割,明知不可為卻還是雙臂一收緊緊攬住了他,也許……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後一次,想著便猛地捱過去吻上明霄的唇角,明霄毫不推拒,竟哆嗦著微啟秀唇。君翔心頭狂喜,雙手在他的後背急切地遊走,一邊輕喚:“……鸞……阿鸞……”,正意亂情迷不能自己,卻不料胸腹處突地襲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