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無音信呢?
正躊躇間,便聽到殿門外傳來華璃爽潤的聲音,“端午姑姑,我剛得著一隻夜鶯,叫得別提多好聽了,我要給母后看看。”
衛無暇只覺身後簾幕微蕩,起了一陣細風,知道立春已經遠遁了,剛要站起身卻腳下一絆,低頭看時,發現腳邊躺著一個遮幕斗笠,——啊!衛無暇立刻俯身拾起,這,這便是樓船上那人遺失的斗笠吧。
“母后,這是何物?”殿門吱呀一聲輕響,華璃已經快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端午。
“——是,是你無殤舅舅曾用之物,端午,你去把它收好吧。”說著就將斗笠遞給端午,反手將華璃攬到塌邊,“——來,和母后一起批摺子。”
華璃一看塌案上那堆摞得高高的奏摺,便皺緊眉頭,為難地囁嚅著往後退,“母后,我想請您去看看我的夜鶯呢,這些……這麼多,幾時能看得完?”說著竟已退至殿門。
衛無暇無奈,攥了拳敲敲額角,唇邊抿出一線淺笑,“阿璃乖,有娘在很快便批好了,等晚膳時,娘再和你一起去看鶯兒,可好?”
衛無暇近乎祈求地說著,心裡覺得空落落的,——死了的璟兒,像盤磨,磨心磨肺,無日無夜;而活著的阿璃,像付重擔,壓在肩頭,無年無月,竟似要將她腰脊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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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過臨州松渡口,江面頓時開闊,船下水色漸藍,原來已到了夏江連線東海的出海口,小花兒撫舷遠看,海天成一色,浩瀚無涯,原本窒悶的胸臆頓覺疏朗空闊,——海,前一世曾是他最親近的朋友,終於在今世再一次迴歸它的懷抱,就讓他揚帆遠航,與海結伴吧。
正沉思間,卻聽到淅娑的腳步聲漸漸靠近,轉頭看去,發現唐怡手裡捧著一疊紙張走了過來,“喏,這是你要的雪板紙,質地挺括,應該可以用來畫圖。”說著便將手中捧著的紙張展示給小花兒。
小花兒心中咂舌,一邊翻看著雪挺的紙板,“你們唐門的效率堪比微軟了,我昨天才和你提起,今天倒都採辦好了,何況咱們現在還走的是水路呢。”
唐怡笑了,黑眼睛俏皮的彎成月牙,“昨夜駁岸時去採辦的,老大說了,你的任何要求都要完全滿足,全力配合。對了,花兒,你要這種紙做什麼呢,畫什麼圖?”
小花兒的眼眸望向遠海,金色的陽光下,怒濤滾滾,波瀾壯闊,“……我……我以前是船舶設計製造專業的,在英國布里斯托大學唸到三年級,我……升學早……輟學那年我還不到二十歲……”小花兒頓了頓,眸光低迴,輕聲接著說:“我外祖家是馬來著名的中醫世家,母親學的也是藥理,我幼年時常和她一起在藥圃中游蕩玩耍,可是,我的繼父擁有南洋最大的造船廠,他……他希望我日後能助他一臂之力,所以……我和姐姐從小便被送到英國住讀。”
唐怡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沉重分量,知道這短短一段話卻概述了他前世全部的家族牽絆,“——看,這是什麼?”
唐怡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捧出一大幅紅綢,迎風展開,上面有金燦燦的五顆大星,小花兒雙眼猛地瞪大,——那是,那是前世祖國的五星紅旗,是他這個海外赤子也萬分熟悉的旗幟。
唐怡舉起旗幟躍上船頭,迎風而立,身上的緋色衣裙好似火焰在海風中翻飛燃燒,獵獵作響,驀然看去,她就像一隻高傲的海燕,欲凌空飛去,搏擊怒濤。
小花兒端然而立,輕輕地將手撫上左胸。過得片刻,唐怡收起旗幟,躍下船頭,翩然而至,“今天是星期一。”
小花兒瞭然地點點頭,前世,每個學校在星期一都要舉行升旗儀式,風雨無阻。
第二卷:為你,攬長風,牽星飛翔!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唐怡忽然抬頭看著他,略帶稚氣的臉上露出一絲寥落的情緒,“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可笑?”
小花兒搖搖頭,心裡一片清明,在他們十幾歲的身體裡住著一個老靈魂,不時地與幼稚的肉體磨合碰撞,既滑稽也心酸,常常不知所措,做多錯多,
“我沒打算在這個世界搞什麼復國革命,那太不切實際,剛才的所作所為只是對前世祖國的敬意和緬懷。”
小花兒溫和地笑了,——這就像他為那座山谷取名為紅河谷,就像在月明之夜反覆低吟那首歌,那是他們少年時經常在山中,在海邊,在篝火旁齊聲頌唱的,那也是對往事故園的一種敬意和緬懷。
“不過,最令我感覺難堪的是:這具軀體常常掙脫意識的控制,做出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