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訊息,只能飛奔上兩儀樓,風狂雨急中,黯相望,遣情傷,佳人何在,煙水茫茫!
“你在南楚氏族中選一位太子妃吧。”還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他的心戀從此走進死亡的永恆。
他選了南楚最富盛名的氏族王家的長孫女為太子妃,王家與南楚幾大氏族世世代代姻親相連,在朝中盤根錯節,權勢熏天,十幾年來,王氏族中子女更與南楚武將世家許氏互相嫁娶,關係密切。
那一夜,紅燭滴淚,他端肅冷然地掀開新婦的頭上的錦帕,像是掀開了南楚的新紀元。
第二年,當他終於登臨大寶,並喜得麟兒,卻傳來晴天霹靂:
“——王上,先大蜀璟璃郡主衛無暇已被大夏文帝華寧冊封為後。我們是否要遣使道賀?”
禮部侍郎戰戰兢兢地問,眼睛一直盯著殿角,而武王明澗意,雙眼望向殿頂,似要望穿恢弘的藻井,卻望不盡夏江水,無語東流。
“王上,東宮內侍總管雙福來了,在樓底下侯著呢。”謹政殿內侍總管雙壽在身後低語。
“傳他上來。”
——青鸞,他心愛的長子,九死一生,終於飛回了大興宮,但為何他心中的疑慮不安像漣漪似的一波波擴散著。
“王上,您新傷未愈,還是進去坐吧,這裡風雨寒涼。”雙壽再三懇請著。
“這裡空闊疏散些,還是在這裡吧。”武王的袍襟已被斜飛的急雨打溼,肋下一陣刺痛,他單手按於傷處,
“——王上——”雙壽急得擰緊眉頭,恨不得將武王拉進樓閣中。武王擺擺手,示意他再勿多言。
“奴婢拜見王上。”腳步聲傳來,雙福撲通一聲跪在簷下雨中,
“起來回話。”
“是,王上。”
雙福躬身站起,心下忐忑。
“太子這些天情形如何?”武王沉聲問。
“太子殿下……他……一切如常……衣食住行無不一如既往……”雙福報著平安,聲音裡卻帶著無盡的踟躕,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說:“……就是……太正常了……反倒顯得不太正常……”
陪著武王站在欄側的雙壽聽了雙福的話,不禁皺緊了雙眉,這繞口令打啞謎似的回話聽著實在憋悶,
“——哦?此話怎講?”果然,武王一聽就蹙起了眉頭,面沉似水。
雙福哆嗦了一下,咬咬牙,退後幾步站到雨絲掃不到的廊內,從懷中小心地掏出一塊白綾絹帕迎風展開,——武王和雙壽凝目看去,不覺渾身一震,武王只覺心跳加快,背脊發涼,一雙手不自覺地後撐,扶住了欄杆,那絹帕上白描繪製的少年,面容殊麗,神態純然,特別是那雙璀璨的星眸,靈靈動動,活脫脫地像煞那位故人。明澗意勉力鎮定著心神,抬手揉了揉眼睛,暗怪自己不該觸景傷情,思想起無暇,如今看著這麼一個絹畫上的少年都覺似曾相識了。
耳邊忽然傳來雙壽吸氣的聲音,明澗意扭頭看,發現雙壽低垂著眼簾,雙手絞扭,似乎不敢對視那絹帕上的少年,
“雙壽——,”武王低喚。
“——是,王上,”雙壽仍垂頭靜立,肩膀微顫。
“你也覺得眼熟?”武王極力控制著聲線。
“……是……”雙壽的頭垂得更低,——十幾年前,他還是個靦腆的小內侍,隨侍太子殿下,卻也被大蜀郡主的那雙無暇美眸所震撼。
雙福已收好絹帕,珍重地放入懷中,“這是太子殿下所繪,他日夜帶在身邊,今天許少將軍陪殿下習武,換裝時,殿下怕出汗汙了絹畫,才將它收在枕下的。”
“明霄現在和許君翔習武?”
武王驟然趨近雙福,盯著他的眼睛問,心裡也覺出了不一般,——明霄自小體質脆弱,又喜靜懶動,喜文厭武,和弟弟明浩正好相反,雖然,有時明霄也會羨慕地看弟弟和武師傅習練,但卻從沒想過找師傅習武。
“——是,每天早晚各一個時辰,風雨無阻,從未間斷。”雙福的聲線不穩,眼睫溼潤,“殿下全身都是青紫的瘀傷,跌打傷,許少將軍已經跪求了幾次都沒用,殿下說如果少將軍不教他,他就自行去找別的師傅,總之是定要習武學功夫。”
武王慢慢走進廊內,雨勢漸弱,細細霏霏地追在他的身後,雙壽為他披上一件風氅,他卻渾然不覺,心裡反覆思量:——青鸞回宮後,只說當日他受傷落水,被坤忘山中的一個村醫所救,蒙他兒子相送,回南楚途中不幸遭遇變故,那村醫的兒子掉落蒼水而亡。
“王上,時辰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