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
時光如水銀,無聲又沉重,漠漠地流動,景生與鸞生雙掌交握,調息吐納間,血脈相融,通體明澈,他只覺真氣如銀絲,透入千穴百骸,空明暢快,漸漸地,心入氣中,氣包心外,混沌□,氤氳不散,口中津液愈生愈旺,馥郁香甜,丹田溫暖,周身融融,似已到存神達化之境。
不知過了多久,黑夜深濃,窗紗上映出樹影婆娑搖曳,景生輕舒口氣,驀地睜開雙眼,同時鬆開鸞生的雙手,回掌交握于丹田之上,眸光微閃便看到對面的無殤,見他也正凝望著自己,欣喜若狂,無殤豎起一根手指放於唇上以示噤聲,視線轉向案几旁的明霄,景生跟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一下子便心疼地愣住了,只見明霄縮著身子勉強靠在案几旁,臉頰枕著斜伸在外的手臂已經睡熟了。
阿鸞這兩天不禁奔波勞頓,心情劇烈起伏激盪,更添房 事頻繁,身子早乏透了以致在窄小的木椅上就睡著了,景生想及此真是痛惜不已,當即便輕輕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他的身旁,彎腰穩穩地將他從椅上抱起來,剛要往屋外去,袍袖卻被無殤一扯,景生回頭,發現無殤已將鸞生挪到了床榻裡側,鸞生也已墜入深沉的夢鄉,無殤拍拍床榻,示意景生將明霄放於其上,景生猶豫了一瞬,便走過去,將他放在了鸞生的枕旁,又為他蓋好錦被,俯身輕吻著他的額角,——阿鸞是他永生的珍寶。
景生直起身拉住無殤的手,緊緊地握著,月華如練,他們相視微笑,已靈犀互通,景生在心中感嘆:——無殤曾是他的家,他全部的歡樂和溫暖,他全部的依戀和牽掛!與此同時,無殤也在心裡默想:——花兒是他的孩子,是暗夜中為他燃起的那盞燈,是他的生命得以存續的力量源泉,也是他的驕傲和盼望。
東暖閣的大門徐徐推開,清輝堂正廳中的煌煌燈火嘩地一下照亮了推門而出的兩個人,坐在大廳一角的無暇和端午驚怔地回頭看去,都是心內巨震,只見華璟和無殤攜手並肩而出,臉容雖不甚相像,但卻都是星眸燦燦,俊顏皎皎,彼此間更天然而生出一種特別的惺惺相惜,那是隻有歷經歲月的琢磨才能盛放的光華。
“王兄——”
“王上——”衛無暇和端午已同時離座,盈盈下拜,衛無殤快步走上前去抬手虛扶道:“快快請起,無殤愧不敢當!”看著面前的無暇,他竟有一瞬口不能言,輕吸口氣,無殤才淡笑道:“無暇如今已是大夏太后,無殤是布衣貧民,可不敢受你一拜了,怎麼,你半夜下棋這習慣還沒改?可是又有煩心事了?”無殤扭頭看看擺在案几上的一盤殘棋,笑問道。
無暇聽了也咧嘴笑,笑得好不歡暢,可在眼中蘊蓄許久的淚卻撲撲簌簌地滾下臉頰,當年在錦宮中時,無暇每遇煩心之事便會纏著無殤下棋解愁,常常下至深宵,兄妹倆對飲一杯桂花釀,可解萬般犯愁,也正是在一次對欒時,無暇告訴了哥哥她對南楚太子的好感,而無殤則透露了即將迎娶真顏的訊息。
“母后,你怎麼還不去休息,可用過晚膳了?”景生也走上前去,關切地問著。端午此時已悄悄地退了出去,為他們關上了沉重的廳門。
無暇看看阿璟再側眸看看王兄,努力保持著神色平和,“你們正在生死一線間,我又怎麼可能去睡呢,倒是隨便用了些茶點,你……你們也餓了吧?”說著無暇就一手拉著一個走到羅漢榻前坐下。
“剛才王兄問我可有煩憂之事,想來你已明瞭我心中所慮。”衛無暇凝眸望著無殤,並未問及衛恆之亂中他的遭遇,憑著孿生兄妹的直覺,無暇已猜到那定是不堪回首的過往,衛無暇斟酌了片刻,正色說道:“璟兒在東暖閣中問起那汨羅花汁,我……我這個做孃親的……情何以堪?我知道璟兒之所以是現在的璟兒,其中必有難言的神異之處,我只求上天能保璟兒平安,我只求璟兒能留在大夏,要如何責罰我,但憑上蒼處置。”
衛無暇看到無殤和阿璟攜手而行,生怕他們會重返仙境,心裡充滿了恐懼憂慮,以致甜潤的聲音都變得戰抖。
景生看著她惶惑憂急的模樣,萬分不忍地拉住她的手,“孃親,我是人非鬼,更不是什麼神仙,我……我只是一身兩命雙魂罷了,此時已融合化一,神魂俱全了。”
作者有話要說:衛無暇一直以為華璟從天而降,是仙人,她一直以為當年的華璟已死,以為他和無殤是在天界相識的,擦汗ing~~~
謝謝大家關於鍛鍊頸椎的建議,比較適合我的就是原地扭脖子了,學校的體育中心有羽毛球場地,但我不能天天去,所以,咱就脖子扭扭吧,小元兒,咱下一個文就寫他了,大家表急,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