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對的,她可以和他成為朋友,但也僅止於此,她無法和他成為情侶。而這位秦書研顯然對她別有想法。
明霄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走在喧嚷的人群中,走在璀璨的燈火下了,他雖目視不清,卻仍然能夠感到那喜意盎然的氣氛,甚至隱隱約約地能嗅到一絲春天的氣息,不知怎的,背上癢癢的,彷彿……彷彿一直黏著一道視線,明霄倉促轉身,妄圖追尋,卻徒勞地驚覺自己什麼都看不見,身後只是些影影綽綽晃動的光影。
“怎麼了,鸞哥兒,可是掉了東西?”雙福小心地扶著他的胳膊,體貼地問著。
“沒有,沒什麼。”明霄輕輕搖頭,心裡卻一牽一牽地跳動,甚至有些後悔跟著他們來看燈會了,自從進了錦德坊,他就一直感覺被人偷窺,這是他作為王子與生俱來的一種敏銳,身處深宮,時時活在別人的目光之中,久而久之,不需看也能感覺到,如今……如今他也能恍惚地感到那束眸光……執著而炙烈……燒在背上火 辣辣的。最怪異的是:他並不覺得反感窘迫,反而……反而有點心生嚮往!這種認知令他驚異慌亂,明霄剛想說要提前回去,就聽到秦書研的聲音:
“獅子舞就要開始了,我們過去吧,我已經在前排安排好了位子。”小秦發現唐怡的神色依然淡淡的,心裡便嘶啦啦地一陣刺痛,他已經反覆向小怡明示暗示過了,當今聖上病體虛弱,他早已不是後宮中的一員了,可……可小怡似乎依然對他不冷不熱的。
明霄咬咬牙,沒有說話,依然在大家的簇擁下來到空場裡的一排長椅前,雙喜趕緊掏出帕子仔細擦拭著,旁邊已然坐定的地方富賈們紛紛側目,但一看到他們含蓄而矜貴的衣著和做派,全都暗自心驚,以為是京城裡的王侯巡遊至此,不禁全都正襟危坐地端正了姿勢。明霄並不知情,他隻影影綽綽地看到前方和周圍燃亮著無數的燈火,照得眼前的空場明晃晃的耀人眼目。
“——咦?成璟通寶?不是顯仁通寶嗎?怎麼改了?”唐怡翻弄著手中的銅板,對著燈光反覆檢視,這是剛才買零食時才找的,她也是此時才發現。
小秦湊頭過去一看便呵呵地笑了,“今天是元旦,這是年號改後第一批趕製出來的銅板,從昨天開始就上市流通了,成色好份量足。”
陷入迷離燈火的明霄此時才注意到他們的交談,眉毛一揚,“怎麼?你們大夏改年號了?”
“是呀,怎麼殿下竟不知道嗎?”秦書研有點驚訝,“大夏已將年號改為成璟了。”
唐怡拿起明霄的手,在他的掌心寫下‘成璟’二字,明霄凝神感覺著小怡的手指寫下的筆畫,眉頭漸漸蹙緊,——成璟,成璟,這兩個字好像具有魔力,撲啦啦的闖進他的腦海,盤踞不去。
就在這時,密如急雨的鑼鼓聲忽然響起,鑶琅琅地滑過空場的上空,喧囂著直直砸入在場眾人的耳鼓。
一個頭戴紅抹額,身著綵衣,手持旋轉綵球的獅子郎翻跳著躍入場中,立刻引起一陣喝彩,他喜氣洋洋地做了幾個花式繁複的亮相動作,京鑼鼓鈸又是一通大響,兩頭金毛彩獅變戲法似的分從兩側躍入場中,一頭彩獅毛茸茸的頭上繫著金花,另一頭系銀花,小秦緊張地盯著那頭金花獅子,他就是小秦今日安排的鏢局武師,志在奪得綵球中的瓔珞。
大家還沒來得及喝彩,那金花獅子已經人躍而起撲上了一丈多高的木樁,姿態飄逸靈巧,彷彿不是全身披包金毛獅被的彩獅,而是一隻錦鳥,人們一下子屏住呼吸,全都忘了喝彩,只目眩神迷地盯視著在高樁上跳躍撲跌,輾轉騰挪的金花獅子,不管那獅子郎和那銀花獅子如何逗引干擾,那金花獅子都步法儼然,身姿飄逸,更在高難動作間加插入抖毛,舔毛,搖首,擺尾等動作,惟妙惟肖,風趣可愛。連在宮中見慣了彩戲樂舞的雙福雙喜也看得目不轉睛,嘖嘖稱奇,
“秦公子,這北方的獅子舞確實奇妙,老奴算是開眼了。”雙福由衷感慨,那頭戴金花的舞獅者看起來竟像修為深厚的武林大家,把個獅子郎和銀花獅子逗得團團轉,形式完全逆轉了,不是獅子郎逗引獅子爭搶綵球,而是金花獅子欲擒還縱,明明志在必得,卻為了娛人娛己而耍寶嬉戲。
哐啷啷的鑼鼓點兒更加急促激越,明霄雖然只能看到兩團黃光飛來閃去,卻也沒來由地心跳加速,聽著一陣緊似一陣的鑼鼓聲,他的心撲通通地就像要蹦出胸腔。
隨著哐噹一聲大鑔的急響,說時遲那時快,那金花彩獅已從堆疊的高桌上飛撲而下,眾人‘啊’的一聲驚呼還未衝出喉嚨,他已叼住獅子郎手中的綵球含在口中,一雙獅子大眼撲閃閃地打量著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