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早朝竟是如此的有趣和快樂。
程志捋捋頜下花白長髯,微一沉吟便謹然回話:“回陛下,咱們大夏海岸線綿延漫長,造船場也分佈廣泛,朝廷直屬的就有夏江沿岸的夏陽龍江船場,淮州的清江船場,東州的渭河船場,還有東北沿海的登州船場,萊州船場,連州船場,以及離咱們東安不遠的津州船場,至於民間船塢船場那就更是多不勝數了,但是工部都有詳細備案,陛下若要細查,老臣可以將造冊的備案呈給陛下檢視。”程志不明白為何今日小皇上會問起造船之事,以為又是衛太后突擊檢查政務,幸虧他業務熟練,一口氣流利地說了下來。
“嗯,如此甚好,那麼,我們的水師有船隻多少,兵將多少呢?”景生凝神細想,一邊繼續發問。兵部尚書蕭寒立刻出列行禮,心中暗歎, ——這小皇上今天看著精氣神俱足,眸光爍爍,好像能直望進人的心底,難道從高處跌落也能摔個煥然一新不成?!
“回稟陛下,我朝水師有兵將十五萬人,各種戰艦舫船有三千多艘,主要集中在夏江沿岸和東北沿海,前些年北句麗海患嚴峻,海防水師大營都集中在登萊兩州,在與南楚接鄰的陪都夏陽也建有一座水師大營,主要用於防範南楚,以圖日後南進。”
紗簾後的衛太后微微頜首,——蕭寒出身名將世家,幾代來一直為大夏軍中的中流砥柱,族中子弟大部分都駐守在北部的朔方,蕭家兒郎是大夏百姓耳熟能詳的能兵強將。
“——三千艘?”景生皺皺眉頭,一下子想起前世的元朝,元初時中央政府便擁有近兩萬艘戰艦,而僅一次海戰便能趕造幾千艘戰船,不禁侃侃而談:“如今朔方已定,我們除了駐兵墾荒,還可設立一些內陸通商口岸,使塞外的遊牧部落不靠搶掠也能安然過冬,水師戰船的數量還遠遠不夠,可以把現有的戰船翻修改造,同時趕建新船,我軍的火器裝備如何?”
景生的一番話說出口,殿下站班的眾臣已聽得驚駭莫名,不知所措了,簾幕後的衛太后目不轉睛地凝注著側前方的華璃,只覺得他身著明黃袞服的身影似有光華蘊籍,明澈耀目。
“……咳咳……陛下……咳咳……陛下的一番話令臣茅塞頓開……特別是有關在朔方盾兵墾荒……並與塞外部族進行商貿交易……咳咳……實在是妙哉!”蕭寒連咳帶嗆總算是把感慨說出了口,接著他話鋒一轉,眸光深沉地望向御座上容光煥發的少年:“我也多次想擴建水師,加造新船,但國庫有限,如擴大軍建,恐入不敷出,至於火器,我們的北方駐軍有火槍兩千只,火炮十門,而水師則只有甲板炮兩門,火槍兩百隻。”蕭寒的聲音漸漸低微,他一直想擴充神機兵,但只苦於火器難求,“陛下,這西夷火器奇貨難求,就是有銀子也常常買不來呀。”
“買不來便自己造!夏華之邦人傑地靈,巧匠輩出,定能把現有的西夷火器發揚光大。”景生情急之下竟脫口而出,雖然心裡一震,但細細回想,便胸有成竹,好像造船和研發新式兵器是他曾經的日常工作。
——啊?!朝堂之上此時已是沸騰,老老少少全都顧不得禮節了,盡皆面面相覷,議論紛紛,——這成帝別是摔跤摔壞了腦殼,竟開始白日做夢了呢?
禮部尚書陳爍剛才吃了太傅王伯慶的虧,正憋氣難耐,此時聽得少年皇上口出狂言,便撇撇嘴扯聲開口道:“聖上當真是奇思妙想,不知聖上對火器瞭解多少呀?這造船的銀子又從何而出呢?”
景生凝目望去,見殿下眾人對陳爍的詰問都暗中相合,不禁坦然一笑,輕快地說道:“目前的手持火器主要分火繩槍和燧發槍兩種。來自亞平寧半島的穆什克特火繩槍代表了當今西夷火繩槍的先進水平。該槍口徑二十三毫米、全彈質量五十克,有效射程 一百米,採用機械式瞄準具,每分鐘可發射兩發。此槍能在一百米內擊穿騎士所穿的重型胸甲。燧發槍則克服了火繩槍的一些弊端,使用簡便,射擊強度和精度都更好。燧發槍又分步兵燧發槍和騎兵燧發槍兩種,口徑,槍長和彈丸重量都不同。”
大殿內鴉雀無聲,殿角擺放的四個巨獸冰鼎渺渺飄出縷縷白煙,嘶嘶地輕喘像巨獸的嘆息。眾人均如陷入迷夢,陳爍翻著小眼兒,已汗出如漿,連衛無暇都目瞪口呆地不知作何反應。
“目前東夷正處於軍閥混戰時期,但各軍閥卻對航海商貿採取支援的態度,也就使西夷火器迅速傳入東夷,並在九州各鐵冶場仿製出東夷式的火器,東夷海寇正是運用這種火器對南楚及我大夏沿海進行劫掠。小小彈丸島國能做到的為什麼我們做不到?”景生不急不徐地說著,彷彿這些話語已在他的腦海中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