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蜀世子衛鸞生,落下蒼淵的那一刻他親口所說。其實他——”小花兒頓了一下,眼前又閃過亦嫋垂眸下的淚光,“——其實他如今也危在旦夕,好像大蜀殘將要將他獻於大夏,”小花兒摟著阿鸞的肩膀,懇切地說道:“阿鸞,他以前的一些作為確實傷害了你,兩國交戰,壁壘分明,我如今也無權請你原諒他,但是,衛鸞生如今也不過就是一枚任人欺凌擺佈的廢棋,生不如死,那些恩怨往事,就一筆勾銷吧。”
阿鸞回眸,驚怔地望著小花兒,細細審視著他眼中的神情,在那在深湛如幽潭的眼眸中盪漾著坦誠的波光,沒有絲毫曖昧隱晦。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阿鸞喃喃低問,奇怪地發現自己並未嫉恨。
“……呵呵……阿鸞……我生長在大蜀……對衛恆的暴虐多少有所耳聞……他手下的殘兵敗將不會比他更仁慈……所以……這位廢世子肯定比你我活得更艱辛……他那個性子你也清楚……”小花兒用手指梳理著阿鸞垂腰的烏髮,心裡嘆息著,——但願亦嫋能逢凶化吉。
阿鸞抬眸環視著深廣空闊的殿宇,暗夜裡,常常有奇怪的聲音從沉寂的角落裡鑽出,直刺人心,——原來那個亦嫋,也不過就是籠子裡的一隻垂死掙扎的鳥,並不是什麼呼風喚雨的江湖惡少,——呵呵呵,當真是太抬舉他了!
“一筆勾銷,我一時也做不到。不過,聽你這麼解釋過了,我倒是放下了一樁心事,只是錯怪了唐門,不知是否會被尋仇?”阿鸞眼珠一轉,唇上漾開一個淺笑,“為了你,我可真沒少幹傻事。”
小花兒緊擁著他,將臉埋在他芳香的發中,深深呼吸,輕嘆著:“阿鸞,我想你,非常非常想念。”——那些海上無眠的長夜,那些璀璨的星辰,都記錄著他一點一滴的眷戀。
阿鸞‘嗯’了一聲,心裡浮起暖潮,那些過往,不堪回首,都暫時塵封了吧。他身子微側,忽然問道:“景生,你說小許今晚反覆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緊急軍報,會不會是東夷海寇又行動了?”一向勤勉努力的阿鸞慣性地想到他負責的海防,不禁心生憂慮。
“——不會的。”小花兒從阿鸞的發上抬起頭,斷然否定。
“為什麼?”阿鸞將下頜抵在膝蓋上,舒服得微眯著雙眼,像只乖巧的小貓兒,老虎的利爪早已悄悄收起。
“因為我的特混艦隊正在為你守衛著東海海防。”
“——啊,果然是你!”阿鸞興奮地驚呼起來,瞌睡蟲徹底跑到了天不吐國,“景生,景生,快告訴我,詳詳細細地告訴我。”阿鸞轉過身一把抓住景生的手腕,景生吃疼地皺緊眉頭,“你先彆著急,這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你要是表現好,我就慢慢地都告訴你。”
“景生,你……你的手腕怎麼了……怎麼回事?!”阿鸞震驚地盯著小花兒手腕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在洗浴時遮蓋傷口的臨時護腕掉在了水中,“啊,沒事,沒什麼,”小花兒躲開阿鸞的視線,拿起枕畔乾淨的內袍裹在身上。
阿鸞眸光一凝,堅決地揪住小花兒的胳膊,“——告訴我,你手上的傷,還有昨晚我中毒之事,倒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明浩——?”
小花兒沒奈何,只好坐下簡要地說了一下昨晚事發的經過,只是下意識地隱去了有關亦嫋的情節。
阿鸞恨窘地緊咬著下唇,眼睫一片溼潤,他的雙拳猛地舉起又狠狠下落,痛擊在榻上,那堅硬的檀木大床也不禁吱地嘆息一聲,“當初在蒼淵時,就是明浩對你下的毒手,他,他真是無可救藥!”
小花兒瞭然地點點頭,痛惜地凝視著阿鸞,——阿鸞一生孤苦,如今唯一的親兄弟竟也變得禽獸一般了。
“你……你剛才說醉流和恆春……那個情藥榜的第一和第二……都……都讓我中了……”明霄滿額冷汗,眼中卻凝起一絲絲迷濛,他雖身處深宮,但也知道這兩位情藥的鼎鼎大名,一想起昨晚醉夢中那無邊無盡的癲狂情動,也不禁身上酥軟。
“……嗯……殿下當真是百年不遇第一人……真不知怎麼疼你才好……”小花兒眼眸一暗,手指伸進阿鸞的寢袍中細細摩挲起來,阿鸞暗叫聲糟糕,卻實在庸倦,根本無力抗拒。
就在這時,殿門再次被輕輕叩響,“晚膳已經準備停當,殿下和杜承徽何時用膳呢?”雙福在門外小心地問著。
——阿彌陀佛!阿鸞輕哼著,抬手抹把汗,雙福來的可真是……不巧!他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懊惱?張張嘴,剛要回絕,卻被小花兒溫和的眼神制止了,“公公辛苦了,殿下比較疲倦,吃點秈米粥即可。”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