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
吳元慶忍住笑,道:“沒什麼。其實在這野地裡,你那麼文雅幹什麼?這裡可不是皇宮內苑之中。”
金雪公主怒道:“文雅怎麼了?文雅總比粗魯好,這也值得好笑?”
吳元慶道:“我不是笑你,我只是覺得在這荒山野地裡,咱們不必太多拘束,也許命都不久長了,還那麼多禁忌幹什麼?”說著忽然伸出手來,一隻沾滿了兔油的手在她臉上一抹,說道:“這樣不也很好看麼?哈哈,哈哈。”
金雪公主一呆,只覺一張臉油滋滋的,甚是難受,卻見他笑得如此歡暢,一時不知該怒還是笑。便也伸出油手,在吳元慶臉上一抹,只見吳元慶一張白臉霎時之間變得黑紅相間,十分滑稽,不禁也大笑起來。
谷中空曠,笑聲遠遠傳了出去,又被山谷擋了回來,頓時在空中盤旋飛舞,迴環不絕。兩人忽然都大笑起來,悶在胸口的鬱氣霎時之間一掃而空,什麼名位利祿,什麼生死劫難,什麼愛恨情仇,一時之間都拋在了腦後。
不管日後將如何,此時既然還活著,就要好好的活,快樂的活!
人的一生,每時每刻都在生著變化,任他如何騰挪,我自巍然不動,人可以影響環境,而不該讓環境來影響人。吳元慶心想。
人活著,快樂最為重要。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後一秒。
這一晚,金雪公主睡在洞中枯葉上,耳聽著外面響起風呼呼刮過的聲音。洞口篝火熊熊,室內溫暖如春。吳元慶早倒在山洞的另一側睡著了,鼻中出輕微的鼾聲。
紅紅的火苗映照在金雪公主的臉上,豔如桃花,燦似朝霞。她心中起伏不定,翻來覆去總是無法入眠。
在這種危難的境地中,想不到竟有吳元慶這樣的人相伴,這人生性樂觀,喜開玩笑,說的話有時讓人耳熱心跳,有時讓人又喜又嗔,有時讓人害怕恐懼,臨睡之前,她心中忐忑不安,心怕他要趁危有什麼無禮的舉動,誰知他竟是個守禮的謙謙君子,言語上雖然有時無禮甚而粗俗,卻從未有半點越軌的行為。
臨睡前他在四周轉了幾圈,防止有野獸侵襲,然後添了柴火,遠遠的在一個洞角睡下了,開始她還有些防範之心,慢慢的卻化為失望。
輾轉反側,到了天快明時,她才漸漸睡著。
明天醒來,只見吳元慶已經去打了只兔子回來了,正在洗剝,見她醒來,笑道:“公主睡在爛草堆上,竟也睡得如此香甜,佩服,佩服。”
金雪公主笑道:“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都到了這步田地,還說什麼公主不公主的?面臨生死之時,其實什麼貴賤之分、什麼家國之別、什麼恩仇之際都算不了什麼,說來說去,生命才是大事,沒了生命,其他說什麼都是假的了。”
吳元慶心中一凜,想不到這嬌公主竟能說出這麼富有哲理的話來,也許是這場生死遭遇使她悟到了人生的真諦?說道:“可是昨天你我還在殊死爭鬥呢。”
金雪公主道:“是呀,可是今天你我卻成了朋友,在這裡生死相依,你說這世界豈不是很奇妙?”
吳元慶聽她說“生死相依”,心中一動。心想若是與潔潔在此,縱然永遠出不去,也沒什麼遺憾了。
兩人吃過烤兔肉,吳元慶不死心,又去尋找出路,這次走得更遠,見到處雪塊堆積如山,爬爬不出,只得廢然而返。
將回到藏身的洞口,忽聽見裡面傳來粗重的喘息之聲,有如野獸,而其間更夾雜著一個女子驚惶的尖叫聲,吳元慶吃了一驚,心想難道真有什麼毒蟲猛獸來侵犯金雪公主嗎?金雪身有武功,縱有野獸也必不害怕如此,展開輕功,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洞前,卻見一個大漢正在追逐金雪公主。
吳元慶大怒,喝道:“何方惡賊,竟敢到此逞強,吃我一劍。”運劍如風,向那大漢刺去。心想此處荒谷,怎麼有人來?
那大漢聽到有人喝叫,回過頭來,同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大刀,順手便揮了過來,吳元慶只覺勁風撲面,只得回劍擋了他一刀,噹的一聲,刀劍相交,吳元慶手臂一震,那漢子卻仍是巍然不動。
吳元慶看那大漢時,不是別人,卻是黑塔洪虎,只見他雖在冰雪之中,兀自精赤了上身,胸口黑毛從扎,一身肌膚黝黑如碳,在火光之中,竟似乎閃閃亮。只聽他嘿嘿冷笑連聲,說道:“原來是吳將軍,這可怪了,你是唐人,她是吐番公主,什麼時候你們倒成了一家人了?”
吳元慶不答,只見金雪公主臉有驚惶之色,頭散亂,倒在地上,忙過去把她扶起,問道:“怎麼樣,你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