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岐這一夜睡得不錯。
鄭昶這一夜,也睡得不錯。
兩人都沒做什麼夢,而且他們明明都沒跟別人一起睡過,這次倆人在一起睡了一次,居然還挺舒服的。
所以,醒了以後,兩個人的目光就對上了。
林岐:“早。”
鄭昶:“……早。”
然後就是各自洗漱,穿上樣式一模一樣的大衣,一起出門。
剛走出去,他們就碰見了正好也走出來的孫薔,並且看見了孫薔的臉色。
林岐的表情有點微妙。
剛起床的孫薔,臉上掛著兩個大大的腫眼泡,眼睛裡面全是血絲……這感覺,就跟她哭了一整夜似的。
孫薔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子,在發現林岐和鄭昶後,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這個,我昨天做噩夢了。”
林岐說道:“噩夢?在這時候做噩夢,也算是線索了。”他笑了笑,“下去說吧。”
孫薔點點頭。
她自己也覺得,這個夢不是普通的夢。
一行三人下了樓,市長孫國威也起來得很早,見到他們後,讓保姆把早餐送過來。
大家靜靜地吃完早餐,才回到沙發上坐著。
孫薔就把昨天做的夢,全都說了出來。
孫國威見女兒變成這樣子,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看向林岐:“林天師,這個夢……那個少女最後鑽進簪子裡,是不是說明她就是裡面的女鬼?”
林岐的目光,落在孫薔的簪子上。
昨天孫薔的那個夢所描述的內容,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無數次,每逢國破家亡的時候,總會有很多女人都遭逢相似的命運。要說差別,只在於那個棄筆從戎的丈夫的才華能做到什麼地步,品行如何。
至於那個夢裡的少女……
林岐說道:“孫市長說得沒錯,應該就是那個女鬼了。如果夢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話,她應該是故意託夢給孫小姐的。”說到這裡,他的語氣有些怪異,“有句俗話是,有多愛就有多恨。人死以後,大多數都是萬事皆空,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能在強大的執念和情感下,變成鬼。而且,情感越深,執念越深,鬼也會越強大。這名少女成親後對丈夫的愛意有多深,被拋棄以後怨恨就有多深,思念有多深,幽怨的感情也就有多深。最後才造就了那麼個幾十年的厲鬼……”
老實說,雖然林岐在這裡娓娓而談,但內心深處,還是很糾結的。
其他幾個人,除了孫薔以外,也好不了多少——一群大老爺們兒在這裡談論愛情,真心叫人尷尬啊!
但林岐還得繼續分析:“要是這樣的話,除非厲鬼正好寄託在什麼天材地寶上了,不然根本是保留不了神智的,而保留不了神智的厲鬼,也漸漸會崩潰。我看這簪子的材質,稱不上什麼天材地寶,只是寄託在裡面根本不可能對厲鬼有太大的幫助。但現在能發現,簪子基本沒什麼損耗,所以裡面的厲鬼多半是用自己的力量在保護簪子呢。所以我猜,女鬼因為後來養子帶來的真相,把恨意都給驅逐了,變成了愛意,可是被拋棄的怨念與思念還是有的,所以就抱著一腔的幽怨,藏在簪子裡一直留存到現在了。”
他暗暗籲口氣。
終於……說完了。
孫薔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那女鬼給我託夢幹什麼?”
林岐說道:“可能不想繼續被封著?”
孫薔猶豫了:“她那一輩子挺慘的……”想了想,她就問道,“釣出那個幕後的人時,對這個女鬼會不會有傷害?能不能讓她投胎去?”
孫國威聽女兒這麼說,沒有阻止。
女孩子,善良一點更好。
林岐也覺得這妹子心地不錯,就笑了笑說:“要是怕對她有什麼傷害,我給她再加一個保護咒就行。等事情解決以後,再把她放出來,問問她想不想投胎吧。”
孫薔頓了頓:“要是不想投胎呢?”
林岐這回眼神凝重了起來:“不想投胎就要對她有限制,我身為天師,不能放這麼一隻厲鬼自由在外。”他語氣很溫和,“孫小姐,這隻女鬼生前再怎麼可憐。變成厲鬼以後,就不再是活著時的那個少婦了。就算她現在大部分時候都能保持神智,但是沒有限制的厲鬼,是不可能一直清醒的,而哪怕她只是不清醒一刻鐘、半個小時,都會帶來巨大的災難。”
孫薔好歹也是市長的女兒,見識還是很多的,就是心軟而已。現在這麼一聽,她也就硬起了心腸,點頭說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