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鏡子翻過來後,有一股恢弘的光潮在其中流轉,充斥鏡面。
“是對應我大漢和匈奴部分國運的光芒。”茹泊虎亦身懷陰陽家的修行。
他的手指靈活變化,以五指對應五行,接連將氣息送入鏡子內:“這國運之光,對應的是萬民,是陛下,也是朝中百官,包括霍侯價。”
匈奴,烏蘭巴托。
有著金色圓頂的王庭大帳,伊稚斜眯眼看向面前的幾個部眾。
之前匈奴和執筆者配合,暗中派出一支隊伍,前去奔襲漢境邊關。但很快就有訊息傳回來,隊伍全軍覆沒,連一個逃回來的都沒有。
伊稚斜大為震怒,近來和漢人的幾次交鋒,折損越來越多。
“我匈奴和漢人對壘,歷來主攻,漢境邊線任我匈奴騎兵來去。”
“漢人畏我匈奴,建了高牆,但同樣防不住我匈奴鐵騎。為何近段時間折損不斷增加,誰能說出其中原因。”
伊稚斜掃視面後的幾個將領,最終定在其中一人面下,眼神銳利:“衛青,他來說。”
趙信是之前衛青手下的將領。
他本是匈奴小王,後來戰敗降漢,改名趙信,被封翕侯。在多場戰爭中還立過戰功。
不久前的定襄北之戰,又因兵敗,復降匈奴,重新回到匈奴帳下。
當時趙信對薩滿之神起誓,自己絕不會再降漢,否則死後三魂沒有安息之所。這是匈奴人最重的誓,才得以保住性命。
伊稚斜看重的是他在漢做過將領,對漢境,對漢軍有著足夠的瞭解。
眼下問到趙信頭上,他心頭暗驚,知道若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隨時有身死斃命的可能。
趙信臉上的骨感很強,但眼神過於靈活,顯得不夠堅毅。
其作戰時,善用騎兵,也是他最初能得衛青看重,收歸手下的原因。
此時趙信急於給匈奴建功保命,當即道:
“漢人從其戰國末期開始,就在學習掌握我草原部族的騎兵戰術,歷時百年才有了今日的戰鬥力。我匈奴近來頗多折損,一個主要原因是漢人的騎兵在進步。”
此外則是他們的墨家軍造之術。
“其弓弩,甲冑,在秦時就勝於我匈奴。尤其是漢人的弓弩,兩軍對壘時,必以弩射拉開戰幕,對我匈奴騎兵造成的殺傷力極大。”
伊稚斜面色稍緩:“繼續說?”
趙信:“想勝過漢人,就要更充分的利用我匈奴騎兵的優勢。”
“大單于不妨下令,讓襲擊漢人邊關的騎兵,分散成更多的小股兵馬,數百人為一隊,依靠佇列穿插,頻繁擾襲漢人邊境。”
“小股騎兵因為夠分散,能削弱漢人的弓弩威力,也更能發揮我匈奴兵眾優勢。”
“以數百人為隊,相互配合,只要漢人稍有鬆懈,便可順勢為之,甚至繞城而過,直入漢人腹地,縱馬擾襲。因為足夠靈活,漢人就算想圍追也極難做到。”
伊稚斜露出思索的表情。
趙信的意思是小股遊騎數量越多,漢人越防不勝防。
且對匈奴來說縱馬擾襲漢境,以戰養戰,消耗不大。
漢人長時間面對這種擾襲,需要時時防備,消耗卻是會不斷增加。
漢人的城池固定,在靈活上遠遠比不過匈奴。
匈奴來攻,漢人必須守住邊關。這是天然的戰略劣勢,趙信則想將其進一步放大。
他的戰略,正是建立在對漢人佈防的瞭解上。
以往匈奴擊漢,多有優勢。
趙信在勸伊稚斜改變心態,不要再期望能夠一戰大勝。而是用分散的騎兵,去擾襲漢人邊關全線,增加漢人消耗,讓他們時時不敢鬆懈,一點點拖垮漢人的國力。
“漢人朝中文武也是彼此牽制,長此以往,國力必要衰退,到時就是我匈奴大兵壓境的機會。”
伊稚斜臉上露出稍許笑意,對趙信所言還算認可:“可還有其他建議?”
“漢人城池固定,利於防守,但移動不便,讓騎兵化作小股遊騎,減少和漢軍正面對壘,就能削弱漢軍的弓弩軍械等威力,此為揚我匈奴攻勢之策。”
趙通道:“此外,除了漢軍大將衛青,大單于應全力注意霍去病,漢人的皇帝和衛青,都對他寄予重望。此人的兵家天賦,卻是驚人至極。”
“我覺得不妨用財物,賄賂收買一些漢人,得到他們內部的訊息。一旦有機會,大單于當不惜代價,全力襲殺漢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