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的視線落在苣都的胸腔處。
他的眉心被霍去病的兵鋒穿透,神魂俱滅。
但無頭屍體,竟在地上移動,試圖逃走。
他的胸腔血氣充盈,一直在修復傷勢。
霍去病身後,蚩尤張口,對苣都的無頭屍,做出抽吸狀。
其體內蘊含的精氣,被蚩尤席捲吞噬,殘骸破敗,直至灰飛煙滅。地面上只留下一具無頭的骨架和一顆蓬勃跳動的猩紅色心臟。
心臟和骨架間,有無數細小如絲線的血氣相連,遊走攢動。
這骨架和心臟,真的來自薩滿之神?
如此妖異……霍去病忖道。
蚩尤是上古大魔神,恰好是兇魔們的老祖宗。
別人對付不了薩滿之神,蚩尤則是例外。
蚩尤單手握住頭頂的巨角,角上密佈的暗紅咒文溪流般脫落,融入蚩尤手掌,形成一座血色漩渦般的特殊咒印。
他將手抓向跳動的薩滿心臟。
心臟內,血色絲絲縷縷的被抽取,融入蚩尤掌心的漩渦,又被漩渦碾壓煉化。
呀!
那心臟內忽然傳出淒厲的叫聲,似啼哭又像是慘叫。衝起濃重的血光,想要遁走,但被蚩尤掌心的漩渦牽扯,體積越來越小。
心臟裡的慘叫,愈發淒厲,且似乎帶著求懇討饒般的意願。
片刻後,心臟外圍的血氣被剝離,露出咒文盤繞的心室內部。
此時,這些咒文,血氣,全都被蚩尤掌心的漩渦拖了進去。
蚩尤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位置,煉化心臟所得滔天血氣,化作一條血河,湧入他的胸腔。
蚩尤慢慢仰起頭,體外黑氣律動,對著蒼穹咆哮,發出滾雷般叱吒天地的轟鳴。
這是他首次發出聲音,震徹萬古!
聲音突止,蚩尤看向那具無頭骨架。
他掌心的血色漩渦脫落,如一尊巨大的磨盤,將骨骸捲入,抽取其上的符號,煉化殘存的精氣。
骸骨逐漸收縮變小,腐朽斑駁,慢慢化為飛灰。
蚩尤共剝離出四團薩滿之神骨骸內的氣機,每一團都蘊含著磅礴的力量和無數薩滿咒文。
霍去病輕觸一團骸骨精氣。
其內屬於薩滿之神的屬性,已被剝奪落入蚩尤體內,精氣中只剩下純粹的力量。
霍去病並不缺乏修行資源。
這四團氣機,對達到七境的他助力不大,但可以賞給麾下部將。
對天人初期來說,好處會非常大,可以拔高几名將領的力量,培養部眾。
霍去病將四團精氣,收入兵府。
蚩尤也沉入了他的影子內。
吸收了薩滿之神的心臟,一些碎片化的記憶片段,也隨之被霍去病所獲知。
不過眼下不是仔細檢視的時候,他回頭看向戰場。
復陸支腰肋處多了兩道傷口,手上抓著右賢王沮渠藉,正在返回。
趙安稽,陳慶,趙破奴仍在追繳逃散的匈奴人。
復陸支來到霍去病身邊,單膝跪地:
“我想手刃沮渠藉,請侯爺賜準!”
據說復陸支的父親,曾是匈奴一個小部落的勇士,部族彼此間也有爭鬥,死於沮渠藉之手。
復陸支降漢,一大半是為了有一天能殺回來,手刃仇人。
沮渠藉本來只是匈奴大都尉,但這幾年匈奴高層屢屢身死,最終輪到他坐上右賢王的位置。
霍去病略一點頭,“伱動手吧。”
復陸支眉梢的疤痕彷彿都透出一股興奮,抽出短刀。
沮渠藉駭然道:“你……你……是當年赫羊部的……”
“沒錯,小時候你不止一次鞭打過我,讓所有部落裡的人欺辱我,只因我父不同意歸降合併到你沮渠氏座下。”
復陸支捏住沮渠藉的下顎,將短刀刺入其口中,切掉了沮渠藉的舌頭。
而後連下數刀,刺穿沮渠藉的肺葉,讓其嘴裡的血倒灌,肺葉受創,在窒息和恐懼中慢慢死亡。
出奇的,當沮渠藉嚥氣,復陸支臉上沒有報仇的痛快,反而淚流滿面,慢慢跪倒在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經歷和際遇。
霍去病讓兩個人看護復陸支,免得出了事情,自行往另一側走去。
冰冷之湖的冰面上,那頭熊的屍體旁,今安正用蹄子刨下一些冰屑,捲入口中解渴。
真的在飲馬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