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烏珠。
他身畔的烏致茲,神色凝重,沉默地點了點頭。
烏珠揮臂喝道:“誰願隨我殺上去,讓漢狗知道我草原各部的勇武!”
眼下的形勢,確是需要有匈奴人去衝陣。否則苣都等人返回,漢軍順勢殺上來,匈奴人不用開戰,就得自亂陣腳,損失慘重。
烏致茲遂親自揮手,示意部眾出戰。
沮渠藉也喝道:“起兵和漢軍對沖!”
“殺漢人,殺光漢軍!”
烏珠臉帶獰笑,一夾馬腹,戰馬衝出。
他身後,跟著衝出去的是王帳精銳和烏致茲麾下匈奴老卒。
匈奴雖然大潰。
但草原上的各部陸續遷移過來,他們的人馬,兵員,仍遠在漢軍之上。
衝出去的是一個整編的萬人隊。
各支部落,還有不少自詡勇武的匈奴兵,也自發出列隨行,準備和漢軍搏命。
“各部勇士,我們已被漢人逼的無路可退,只有殺光他們才有活路……”
烏珠在疾馳的馬背上站起來,展現出驚人的騎術,伸手指著對面的漢軍:
“漢人有多少曾在我們帳下為奴,殺光他們……”
漢軍前方,今安背上的霍去病聽到了烏珠震動戰場的聲音。
此時匈奴衝陣的隊伍往兩翼側分,和苣都折返的人馬,交錯而過。
霍去病從兵府內抽出長矛,手臂後揚,體內秘竅驟然一亮,短暫蓄力後驀地將戰矛投出。
投矛的執行,彷彿在兩點間跳躍,從霍去病手裡投出的同時,便出現在烏珠面前。
烏珠似有所覺,然而剛升起防禦的念頭,已是胸腔巨疼,身軀被一股力量帶起,飛離馬背。
眼前的一切迅速暗淡下來,烏珠胸膛崩裂,慘叫聲中,全身被激盪的兵鋒灌入,炸成血霧。
匈奴人衝陣的氣勢,頓時一滯。
蹄聲起落。
雙方距離迅速拉近,百丈,五十丈,三十丈……
漢軍的馬蹄下,蹄鐵開始發出秘紋,交織成一道青銅壁壘般的光暈,豎在前方。
與此同時,漢軍兩翼的佇列變化,從雁形陣,變成雙龍出水,兩翼張開,殺氣暴漲如兩柄剪刀!
砰!轟隆!
兩軍碰撞。
雙方凝聚的兵鋒,就像兩座大山硬撼,對擲互砸。
然後……一方開始崩塌,被衝撞龜裂,兵勢散逸。
匈奴衝在前邊的部眾,連毛孔都在滲血。
萬軍共聚的壓力,讓匈奴部眾連人帶馬,骨骼寸斷。強烈的衝力下,被撞的血肉模糊者數不勝數。
戰馬成片翻倒,而後被飛輪般旋動的漢軍兵勢,拖入馬蹄下。
對面,沮渠藉,烏致茲等匈奴首領都是心頭狠狠收緊,面板在應激反應下佈滿雞皮疙瘩。
如此血腥兇狠的衝陣,即便征戰多年,亦是首次看見。
衝陣的位置,絞肉機般將人命拖進去。
鏘啷!
衝陣的碰撞後,是近身廝殺的白刃戰!
之前漢軍側翼前推形成的雁陣雙翼,交錯對馳,化為剪刀陣,開闔收攏。交錯之後,漢軍陣列如一把巨剪張開,呈x形,而後撥馬側翼走位,順勢化為旋陣,將匈奴人衝擊切割的四分五裂,各自為戰。
無數次戰鬥的洗禮,漢軍的軍陣變化,日益流暢。
佇列前方,今安大蹄翻飛,連續蹬死多個匈奴兵,率先破陣,往匈奴人後方殺來。
而苣都的隊伍,得到緩衝,已和匈奴主力匯合。
“設障,列陣,迎敵!”
苣都厲聲道:“各部,祭出祖器,推動大營的薩滿陣!”
匈奴陣中,接連有各部首領,祭出幾件器物。
那是匈奴人的底蘊和他們積攢傳承下來的祖物!
兩軍之間,出現了滾動的霧流。
以巨木豎立形成的營地大門上,懸掛著一隻未知生物的巨型頭骨,如巨鯨般龐大。
這隻頭骨,是營地薩滿大陣的核心,防禦陣列的陣眼。
此時枯骨發光,帶動部落外圍的木柵欄上,咒文明滅。
地面也有薩滿陣列浮現。
部分漢軍人和馬的影子同時扭曲變化,影子前端化出一顆模糊不清的鷹頭,眼睛的位置浮現出兩枚猩紅咒文。
那鷹形的詭影,頭顱點動,開始戳擊漢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