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片上寫著一行小字,字型娟秀:奴棲身之處溪水小築,日夕盼望侯爺前來一敘。
這些狐媚子……劉清笑吟吟的傳聲問霍去病:“夫君偌大的名聲,有這麼多女子愛慕期盼?”
霍去病人間清醒道:“這幾個舞姬,長袖善舞,傳遞訊息的目的未必單純。”
他真是這麼想的,幾個舞女。既沒有自家媳婦的國色天香,也沒有家裡住著的那個顛倒眾生,更沒有自家小妾的一百零八式,傳再多‘小紙條’他也不會為之所動。
此時曹禺石從後邊出來,說是給霍去病備好了獨立的院子,請他移駕過去。
“不了,今日就到此結束。”
霍去病準備離開,遂問一邊的劉相道:“你走不走?”
劉相壓著聲音說:“可別怪我這個當兄弟的沒提醒你,一會我就要去後宅看歌舞了,我選的是虞人。
你要是留下,她們三個說不定都得來,且還有入幕的機會。
你不去?
公主那裡我會幫你瞞著,絕不吐露半句。”
劉相說完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旁邊的小隨從,莫名感覺到一股殺氣。
“那幾個歌舞伎行走天下,見過接觸過的人數不勝數,絕不會對誰輕許芳心。你小心些,別被人套牢了拔不出來。”
劉相正色道:“曉得了。”
劉清跟著霍去病往外走,有些詫異的傳聲道:
“你往下第五席有兩個人,尤其穿暗藍色衣服那個。我感覺有些熟悉,他執酒盞的動作,說話,坐姿……好像有些像師尊?”
一個人的形貌再是變化,平時的習慣動作,舉止,只要沒受過相關訓練,很難瞞過熟悉的人。
“怎麼會聯絡到道尊身上,他老人家還是要臉的,絕不會來這種地方。”霍去病笑道。
劉清有些狐疑,臨走出門口仍回頭掃了眼坐姿僵硬的道尊。
看到劉清跟著霍去病走了,道尊長長地吁了口氣,瞬間回魂。
從宅子裡出來,背後仍有絲竹管樂之聲隱隱。
天色擦黑,星月初升。
夫妻倆上了車,在曹禺石等人恭送下,啟程回府。
車內,劉清說:“夫君有沒有覺得,今天的事不太對。”
“說說看。”
劉清的眼睛在車廂的黑暗裡亮晶晶的:“曹禺石不過是個舞姬班子的班主,就算知道劉相認識你,被逼急了想請你幫忙,為何要公然激化矛盾,讓劉相把你叫過來,直接面對劉舜。
更好的處理方法有的是,他偏偏選了最冒失的一種。”
“你們倆不論誰壓過了誰,他都會得罪其中一方。稍有錯失,還有可能把兩個都得罪了。
那曹禺石天大的膽子,敢得罪夫君和劉舜?
他一個走天下的班主,不過是靠歌姬娛人。哪來的底氣?”
兵家講究的就是敵我廟算,相互鬥法,較量心智。
霍去病能看出曹禺石存心不善,別有所圖,並不奇怪。
但劉清的成長環境,居然也能看出來,那就單純是依靠聰明瞭。
怪不得她說自己能勝任繡衣的事,皇帝和茹泊虎稍作嘗試,就放心的把繡衣的部分權柄交給她,顯然不單是因為身份。
自家媳婦是有真材實料的。
霍去病瞄了眼公主殿下的真材實料,確定其才高八斗,高不可攀。
“夫君,我說的對嗎?”劉清期待表揚的眼神。
“前邊都對,結論呢?”
“我猜是有人指使他,冠軍侯和常山王關係不睦,明天就會傳遍長安。”
劉清琢磨著道:“但對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嗎?”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霍去病握住劉清溫香軟玉般的手,倆人身形一閃,從車廂內消失。
劉清的感覺中,彷彿正踏虛而行,一次起落便來到一處建築的屋頂。
正是他們剛離開的院落。
側翼不遠,就是之前聽曲子的正殿。
霍去病牽著她的手,又來到另一座殿宇上。
這座殿宇外,被一股氣息遮蔽,讓外人無法感知其內部的動靜,但那氣息被霍去病隨手破開。
他伸手虛拂,房頂的屋瓦被另一股氣息替換,殿內的情景隔著瓦片居然變得清晰可見。
而實際上瓦片還在,只是變成了透明的一般,不再遮蔽視線。
這手段相當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