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
少時母親的臉,成年後加入淮南軍,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戰友。
他努力學習,想在軍中進階,讓阿母為自己驕傲。
後來受傷解甲歸田……現在的妻子,那個給自己生了兩個孩子,斷臂後仍願意嫁給他的女人。
有了妻子後,他成了兩個孩子的父親,一個可愛的女兒,還有幼子……
……他想著,自己這一生或許有許多遺憾,但畢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
劉信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即將走到人生的盡頭。
他有些不甘心就這麼死……他想知道為什麼,那血色是從哪來的?
全城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劉信眼角的淚水滴落。他後悔了,不該帶著阿母,妻女,遷移到這裡來的,若是在大漢。那個強盛的大漢,絕不會有這種詭異的血光,來侵襲城池。
阿母,我們死後一起回大漢吧,那才是我們的家……劉信在遺憾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他死前,所有畫面匯聚,變成四歲的女兒純澈美麗的臉,耳畔響起了少時母親哄他入睡溫暖的聲音,又像是女兒歡快的輕哼著的調子……
————
快走……劉遷在車駕中驚醒,腦海中仍充斥著離開前,東海城內煉獄般的景象。
數日前,他見到那個竹簡上傳來的訊息,讓他用國內的人口試一試,報復大漢,為父復仇。
他鬼使神差的同意了,並將東海立國後凝聚的稍許國運,按竹簡上的提示,以國運為根基,祭刻成一種陣列,又透過簡書給出的提示,在其父淮南王的遺物中,找到一件器物。
然後劉遷按竹簡的安排,以國運來推動那件器物,從中催發出一股紅色的霧。
當他做完這些,似乎聽到簡書彼端傳來一聲輕笑。
事情很快就開始發生變化。
淮南王為他這個兒子準備的後路,建立的東海國,在短短數日間死傷無數。
那一抹血色,越滾越重,越來越濃。
最終連劉遷所在的王宮也被波及。
宮女,妃嬪,都死了,一旦被血色覆蓋,哀嚎一段時間,就會死。
或許是作為國主的原因,劉遷始終沒事,那血色似乎唯獨對他無害,一直活到現在。
但他什麼都沒有了。
劉遷在車駕裡驚醒,眼角亦溢位了淚水。
幸虧阿父還有安排,不然我這次也要死了……劉遷心想。
淮南王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曾經告訴他,避到東海也未必安全。
若他一去不歸,東海也可能會被人盯上,甚至被大漢找到。
淮南王說他得到過一份秦時的海圖,在更遠的海上有大島,那裡遠離大漢,再也不會有人找到他。
淮南王在東海以南的海岸線,備有海船,最後告訴劉遷的是,若東海也遭遇危機,難以待下去,就讓他乘船出海。
那是最後的退路,生死富貴任憑天意。
劉遷此刻就在最後一小隊護衛的護持下,離開王城,想去南部乘船出海,永遠都不在回來。
他在疾馳的車駕裡假寐了一會,滿頭冷汗的醒來。
他感覺車駕正慢慢放緩,停了下來,不禁問道:“為什麼停下,到了?”
外邊靜悄悄的沒有回應。
劉遷心裡一緊,掀開車簾。
然後他看見一條黑色的飛蛇,出現在車外,懸空扇翅,懾人無比。
劉遷大駭,驚呼了一聲。
那大蛇冷冷地看著他,口吐人言:“誰幹的?”
這聲音……這聲音……劉遷忽然癲狂般吼道:“你是霍去病?你是霍去病?”
“誰幹的?”
騰蛇發出震動神魂的聲音:“你們遷移出來的這些人,都死了,誰幹的?”
“是我又怎麼樣?”
劉遷澀聲道:“我是淮南王之子,大漢宗親。伱打斷了我的腿,皇帝居然連一句責備都沒有,憑什麼?”
“我就是要這些人死,讓你大漢亡國?”
“這些人死了,是被人抽取精血、生命為用,能傷到大漢分毫?若論愚蠢,當世你排第一。”
騰蛇的鱗片上,一枚金色紋路脫落,如金色的閃電。
咔嚓!
劉遷眉心龜裂,被金色的光芒刺穿,臉上的驚恐凝固。
他的身軀被赤紅的火焰包裹,焚燒。
他在火焰中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