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千里的草原,化為一座巨大的戰場。
數十萬軍伍在這裡相互衝擊,追逐廝殺。
陳慶和姚招各自領兵擊潰一隊西族後,短暫休整。
兩人斜倚在一座矮坡上。
六月的草原,綠意蔥蘢。
風吹來,草海伏低,起伏如波濤。
矮丘下以萬計的漢軍也在休息,馬兒悠閒的甩著尾巴,低頭吃草。
只有斥候還在遠近巡查,蹄聲不斷。
陳慶一邊狼吞虎嚥的咀嚼著攜帶的口糧肉乾,一邊大口吞嚥水囊裡的清水。
“這一戰打下來,我們對西族的優勢會變得非常明顯。大司馬過往數月的佈置,我們漢軍數戰來的損失,都在這一戰找了回來。”
姚招嘴裡嚼著東西,囫圇不清說:“不殺光這些西族,不足以消我心頭之恨。
昨晚,大司馬的生父是不是死了?”
陳慶搖搖頭,目光放遠:“這些西族戰意未散。他們是敗了,但不是逃潰,而是在撤退。若有機會他們還會和我們搏命,並非怕了我們。”
姚招道:“大司馬也說,對西族要斬盡殺絕,不能給他們任何機會。
他們是因為沒有了將領統屬,才敗在我們手裡,並非戰力不如。”
又道:“大司馬昨晚擊殺那個想威脅他的傢伙後,以投矛洞殺對方多名將領,讓西族徹底失去統屬,他們也只剩逃散這一條路,不然就要全軍覆沒。”
陳慶:“他們逃散的方向,無一例外都是往西,可見他們仍有計劃。”
“他們可能會一路往西,在西域分流南下,對身毒形成衝擊,既可以解開被困身毒的部眾,兩者匯合盤活更多兵馬,再伺機反撲。”
“此外,他們還可能一直往西去,試圖和西線的西族匯合,衝擊大將軍的隊伍。”
“我們的人都抽調到了各處戰場,在大月氏和西域,軍隊已經很少,他們並非全無機會。”
“但前提是能抗過我們的追殺。”
姚招冷笑一聲:“這一路迢迢萬里,在我們的追殺下,能逃過去的西族百不存一。”
陳慶把嘴裡的東西吞掉,道:“你說的沒錯,不過不能大意,若非把他們的將領體系打崩了,這些西族的戰力,半點不比我們差。”
“大司馬已下嚴令,要將這些西族斬盡殺絕,不留後患。”
“往西都是我們大漢的地方,能隨時補給,我們的優勢會越來越明顯。”
陳慶:“往西的路上,大司馬戰前就安排了一路伏兵,且等著西族這些散兵,一頭扎進去。”
兩人正在說話,看見下方有一支萬人隊的兵馬,策騎接近。
那支隊伍人均身形高大,有的人披著獸皮,武器相對原始,沒有統一的甲冑,像野蠻人一般。
為首的一女子,騎在一匹毛髮遠比神州馬匹要濃密的巨馬上,體態綽約,風情曼妙,正是維娜。
她穿著兜帽式的衣服,遮住了迷人的容顏,來到近處翻身下馬,動作間,充滿了健美的力感,操著流利的漢語道:
“兩位中郎將,我昨晚忙著追敵,沒聽到大司馬最後的吩咐,大司馬走之前說什麼了?”
陳慶笑道:“我們大司馬說殺敵務盡,戰必求殲。
他讓我們不要給西族任何機會,追到天邊,也要把他們殺乾淨。”
維娜說:“這些外族的數量,四散而逃,若想全殲,怕是一場漫長的較量,追逃可能會長達一兩個月。”
她露在兜帽外的眸子闔動,續道:
“我還想問問,大司馬為何匆匆離去,以他的力量,若在隊伍裡,剿滅這些敗軍當容易許多。”
姚招嚥下最後一口羊肉乾,道:“大司馬有更重要的事,去向我們也不知道。”
又道:“再有兩月,便是我大漢的封禪典,到時戰事也該告一段落,維娜你可以去長安與大司馬一敘。
大司馬也說很期待與你見面。”
維娜目光微亮,點了下頭,回到自己的隊伍裡,策馬遠去。
“伱特麼的盡胡謅,膽子也大。大司馬哪說過要和維娜見面。”陳慶道。
姚招起來拍拍屁股:“走了,咱們也去追敵。
我是為大局考慮。她知道大司馬念著她,作戰也能更盡心,她麾下這些人雖然來自不同部落,但戰鬥力著實不弱。”
“就你屁話多,大司馬輪得著你安排。”
“大司馬昨晚走的非常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