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駿馬長嘶之聲,劃空而起,在這森冷沉寂的夜裡,分外令人寒慄。
金遺龍駭然回顧,卻見一片屍體之中那長鬚老人踉踉蹌蹌,跌撞去遠,然後喃喃叫道:“你……你是……”
金遺龍吃驚地回顧一週,卻沒發現任何一個人。
長鬚老人一言未了,人也死去。
多麼巨大的變化!
適才人馬健在,生氣勃勃。
此刻人死馬亡,死氣沉沉。
這地方突然陰森起來,在金遺龍的感覺裡,此地彷彿是樹枯草殘,人稀獸絕的古老墳墓。
他自以為做夢,目光怔怔轉了一週,卻又不象做夢,那火堆未熄,適才明明有十來位男女武林人物活生生地坐著,現在淡風依舊,卻連微細的一動,甚至呼吸都沒有留下。
他見過許多大場面,然而,最令他震顫,驚訝的可就莫過於這一次了,一霎那間,十幾個雄健的人物突然悉數死去,而且傷痕全無。
陰涼的風仍不斷地吹送著,死去的氣息,刺骨的寒意,使他如同置身於廢墟鬼域之中,他搖了搖頭,猛然停起身來,喃喃地自語道:“一定是他!”
自然,他所指的人物就是那行蹤飄忽,武功奇高,身材修長,眸如寒星的夜行怪客:“他是誰呢?”
他不再理會這些,在場遊走一週,尋定了個方向,疾追而去。
終於,折騰了半天,毫無所獲,帶著無限憤怒、驚愕、慚愧的心情,頹然回到客棧。
客棧內燈火未滅,照得滿園花樹,清清楚楚地映進眼裡。
他又吃了一驚,他記得自己走後並未拍活手下幫眾的穴道,此刻燈火通明是誰來點燃的?
店小二?
不,這些人拿了房錢,決不擅自行動,多找麻煩,抱著三不管的態度!
那麼說是誰呢?一日之中竟如此多的變化。
開啟房門,首先映進眼簾的,仍然是那一群直眉愕眼的漢子,然而,往後卻不同了,那是一位寒青著面孔,坐在太爺椅上的老人,與兩位長身玉立,面貌英俊,恭立老人身後的少年。
他見手下眾人無恙,他才微微放下了心,但這不速之客,一老二少卻使他疑惑起來。
老人寒霜著臉,開門見山的第一句話便是:“哼,老朽自信十數年來,沒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豈料,你這糊塗蟲,偏跟自己性命作對,怪得誰來!”
金遺龍一愕,拱手笑道:“前輩先別發怒,且把事情講清楚,免得在下滿頭霧水,弄不清是怎回事!”
老人哼了一聲,未說話之前,先反手“啪”地打了身後一旁英俊少年一個耳光,然後怒氣衝衝地道:“沒用的東西,給老朽丟盡了臉,你說,他怎樣欺侮你的!”
少年垂下頭來,沮喪地應了聲是,金遺龍卻為老人懲治徒弟的嚴厲而嚇了一跳。但見那英俊少年面頰火紅,似已微腫,心知老人出手極重,毫不留情,即使自己徒弟也是如此心狠手辣。
英俊少年戰戰競競地說道:“此人乘徒兒練功已畢,欲睡之際,下重手點了徒弟期門重穴,挾著徒兒從視窗跳出,半路揮拳胡亂打了徒兒一頓,徒兒身受這兩番重擊,人已暈厥過去,後來迷迷糊糊,不知究竟……”
一言未了,老人又寒青臉厲叱道:“蠢豬,就是這麼簡單的兩句話?”
英俊少年垂下頭去,神色間對金遺龍流露無限仇恨,老人不由分說,又給他一記耳光,英俊少年身體連晃,終於站直,老人指著另外一位少年叱道:“你呢?”
那少年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邊道:“他……他用迷魂香……將……徒兒迷倒……”話未說完,老人目光精射,臉色陰沉,揚掌拍去,“啪”的一聲脆響,少年面頰平空多添了五個指印,火辣辣地十分難受,只聽老人厲聲叱道:“蠢豬,說清楚點!”
金遺龍又好氣又好笑,這老人肝火之旺,無與倫比,動輒拳腳相加,厲聲喝叱,真是不好對付。
象這型別的人,最講面子。
默點了點手下眾人的人數,正是三十位。
嘿,除了鐵公雞外,自己手下又失蹤了四位,長此下去,那還得了,太湖幫不攻自破。金遺龍劍眉一挑,大喝一聲,指著面前—老二少道:“你們是千什麼的?”老人長眉微剔,道:“蠢豬,你又犯了老夫禁忌,罪不可赦,老夫豈是你能指著衝撞的!”
金遺龍冷笑道:“好極,在下正要領教領教。”
老人睨視作態,看不起他似地道:“蠢豬敢冒我故友身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