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跳起身來,朝著前方撒腳狂奔。
即使是最低階的月戰士,我也不相信寒夜精靈的腳程會輸給其他種族。而且將近一個月的夜奔路途行下來,自己的速度確實也提高了不少。耳中聽著那些傢伙大聲叫嚷,似乎是使用了一堆加速魔法,還喝下了不少提速藥水,卻始終沒能追得上我。
一口氣跑出很久很久,原本灰濛的天空又重新出現了明朗的星月,冒險者們的聲響已經一點都聽不到了,我也累得快要趴下,這時候才意識到一件事情:我為什麼要跑?
灰化領域之外,依然是茫茫荒原,沒有任何洞穴可以供我遮擋日光,等下一個白天到來,我依然要進入死亡的懷抱。既然這樣,又何必要躲開那些冒險者,或許被他們殺死還能早點解脫。
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全身的力氣彷彿也在迅速衰減,不如干脆就此躺下去,等待黎明的太陽為我送終算了。
——別人說你是廢物並不可怕,但是別人說你廢物,你就真以為自己是廢物了,那你才真正是個廢物!
我咬著牙,用力擺脫了剛才的退縮念頭。老師扔下了我是出於無奈,但如果自己扔下了自己,那就是甘心被命運征服,不敢對絕望和危險作一點反抗。
就算註定要死,作為一個寒夜精靈,也不會坐著等死,寧可在夜奔的時候被太陽追上,華麗地消散分解。
絕望之後有陽光,然而我是夜精靈。
………【第十章 我們來自火星】………
離開灰化領域,我的磁感能力得以恢復。一個還算好的訊息是,我隨意選擇的方向居然沒有錯誤,一直是朝著南方而行。
儘管我對剩下的最後路程一無所知,前面地勢地貌如何分佈、國家勢力如何交錯、奇獸猛禽如何出沒……全然缺乏瞭解。但這些都已不重要了,幾個小時之後,我就首先要和東昇太陽見面。
路邊漸漸出現了一些細碎的石子,但這些物體的大小還不足以遮擋我的身體。接下來的幾百里路途中,石塊的形體越來越大,有些石頭甚至與普通磚塊差不多。就在我考慮是否要蒐集這些石頭壘一堵矮牆,卻忽然聽到空氣裡飄來微弱的哭泣聲。
順著星月之光,在左側遠處一塊矮矮石頭上,坐著一個漆黑的影子,哭聲正是從那裡發出。我輕手輕腳的靠近,在看清面目之後,驚訝得彷彿一下子中了石化魔法:
“老師,你怎麼了?”
完全無法想象,從來冷傲的六星法師居然會在這裡像個小孩子一樣埋頭抽泣。她的雙手把奧麗婭之書緊緊抱在胸前,全身一刻不停的在顫抖,眼淚一滴滴落到乾燥的荒地。
好像根本沒有想到我會出現,羅可培裡吃驚地抬起頭來,似乎想竭力做出正常的神情。然而在嘗試了幾次之後,她終於沒能成功,放棄地低下頭,哭泣得更加厲害,“弗洛瑪斯,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老師,您不是應該快點把奧麗婭之書送回去嗎?”問她怕什麼也許會越問越糟糕,於是我試圖說一些其他的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就是怕我送不回去啊!”羅可培裡痛苦地閉上眼睛,“如果奧麗婭之書在最後這個時刻丟落了,那可怎麼辦啊!”
“所以您更要趕快回南極的城裡,不能坐在這裡只顧著哭。”我實在想不明白,羅可培裡怎麼會停下來想這種無聊的問題,卻不趕路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得趕緊走。”六星法師的臉色白得可怕,“可是我一點勇氣也沒有了。現在北大陸的龍城落在了獸人手上,冰窟也被我破壞了,如果我又不能把傳送神術帶回去,我怎麼向大家交代?”
“我知道您現在很害怕,不過您能不能一邊趕路一邊害怕呢,這樣兩樣都不耽誤。”這個,我究竟在說什麼?
“我好恨自己,我哥哥的性命和名譽,還有寒夜精靈的復興機會,現在都在我的手上,可是我只能坐在這裡,不敢走動一步。”羅可培裡的語聲漸漸嗚咽得不再成句,“弗洛瑪斯,我是不是很膽小,很沒用?”
望著那雙充滿驚恐之色的藍色眼眸,我心裡突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深深地吸了口氣,在她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
“羅可老師,您是真正的勇敢。”
“不要這樣,弗洛瑪斯。”羅可培裡慌張地搖了搖頭,“我知道自己在害怕,這種感覺是假不了的。”
“您確實是在害怕,但您不是對自己的命運恐懼,而是為千千萬萬同族的命運擔心,害怕自己不能最後成功。”我靜靜地說下去,“老師,請想想吧,您為了拿回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