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中瘋狂衝去,如利箭射穿胸膛,又如巨蛇衝入人群,開始大肆屠殺……
慘叫聲,鮮血色,熊熊烈火……織成新一篇的惡夢,在宇文欽眼前綻放。
站在原地,徹底呆了,宇文欽就那樣傻傻的,無法相信自己看見的,任那人快速衝至,在主寨院前停下,翻身下馬,提著他那寶劍,朝著他……走來……
黑瞳如境,倒映著紅光搖曳,如毒蛇的紅信,噝噝作響,宇文欽凝視走進院中,走向自己的凌君傲,一臉迷惑的呆呆眨眼。
怎麼會這樣?
直到凌君傲走到了面前,宇文欽依舊呆呆在看他,呆呆的眨眨,最終張嘴,卻擠不出半個字來,咽喉彷彿乾涸枯竭,聲音穿透不過來……
憂了眉心,宇文欽無法解惑的搖頭。
腦海,一幕一幕,閃過。
——‘文欽,有朝一日,我若做了皇帝,給你做丞相、大將軍,你會不會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不可能的了,咱們又不是皇家的人,我不是,你也不是,怎麼可能呢?’
——‘六叔,他們交待的你可記牢了?’
‘記牢了,你放心吧!背也背下來了……’
——‘什麼?君傲是皇帝的兒子?’
‘是啊!咱們村裡老輩就剩六叔了,六叔親口說的,說君傲孃親沒懷他時在村裡是最美的姑娘,有天來了個富貴之人,路過村子時討水喝,君傲娘心好,特地泡了茶,那富貴之人就沒走,留宿了一夜。那人就是皇帝呢!’
‘有這回事?我,我怎麼不記得了……’
‘哎,你那時才幾歲呀,三歲還是四歲?’
‘我……’
‘咳——!’
‘呀,六叔,是您啊!’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言如刀,可殺人,人後莫妄言。’
‘呃……是是是,六叔教訓的是,我們不聊了,走走走,你難得回來,去我家,咱們好好喝兩杯……’
——惡夢、只剩殘墟的故村;惡夢、怪妖;惡夢、血流成河的劍門……
……
此刻,凌君傲,就在眼前,一切的一切,彷彿活了一生,卻渾渾噩噩,看世隔紗,從未清醒……宇文欽感覺燥熱,似乎已經習慣了惡夢,縱使身處惡夢之中,他已不再驚慌,不再恐懼,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之人,突然間——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痛心之極的一笑,笑的悲愴,宇文欽盯著面無表情屹立在面前的凌君傲,絕望般幽幽搖頭。
“那大蜘蛛的怪妖,就是你的……對嗎?”
周遭火勢兇猛,獨這主寨未沾半星火苗,四面八方刀光劍影,慘叫聲淒涼,成人孩子老人,甚至家畜雞狗,如身處地獄正中……那些所謂的官兵們,像牛頭馬面一般,舉刀揮劍,見人就殺……整座山,正在淪陷。
凌君傲太熟悉這座山,他帶人從後山森林由私密小徑橫插而行,如天降神兵般突降山寨寨口……整個山寨防禦不及,慘遭屠殺。
問題是……
為什麼???
凌君傲,為什麼要來大肆屠殺?他不是這山寨中一員嗎?人們在烈焰中被焚燒,靈魂在飄搖,個個死不瞑目。
任耳畔慘叫聲淒涼鑽心,凌君傲彷彿聽不見,看不見……只低眸在看眼前之人。
聽見宇文欽苦聲所問,凌君傲終於一嘆,眉心憂緊。
“君傲……”宇文欽輕喚一聲,聲音裡透滿溫情的乞求……
終於抬眸,面目冰冷,凌君傲迎視著宇文欽的期期等待,點了點頭。
心,突然一涼的同時,宇文欽整個人懵了。
在他內心深處,他懷疑過,嘗試性的在一秒瞬間猜測過——凌君傲為何那麼氣他一直去林子裡,是不是因為那怪妖真的存在過?而且……凌君傲正欲保護它?
可那一念真的只一閃而過啊!宇文欽最恨的就是自己懷疑凌君傲……儘管他從小到大,一直對凌君傲充滿好奇,可他從未真正懷疑過他。他在乎他,一直一直如此……
從未變過。
可就是這一瞬而過的猜疑,便是事實的真相。
怪妖……就是凌君傲的。
凌君傲……屠殺了劍門……
天哪!
心,好痛,痛到了絕望……腳下失力一退,宇文欽無望的搖頭,盯著地面,全身都劇痛起來。
“為什麼……”輕喃著,宇文欽終於對凌君傲問出了這三個字。從小到大,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