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而走,整整七步後,停下,迴轉身來,輕咳一聲,起手輕揮,催促。
——他怕墨水沾身,儘可能讓遠些。
君子皓無法理解,更無法相信——滅國之人,居然說要放了他們???古往今來,誰能做到?
心慌意亂,已經迷惑了,不知為何,明知可能性是零,君子皓卻徹底生出渴望,彷彿那人真能說到做到。
“莫信他!皓兒——!他定會殺了我們全部的,皓兒,不要給他寫——!”啟王那裡大叫,蔣風一惱,使個眼色,立有黑衣衛上前,拿布塞堵,立時安靜。自後,誰嚷嚷誰便被堵嘴。
君子皓冷靜下來,認真呼吸,調整節奏,執筆過去沾墨,盯著眼前案面大旗,心中莫名感慨……
金——為何這一字,叫他莫名激動???
敵殺我軍、血染鄉土;敵佔我國、誅我親族;敵蔑我尊、踐踏嘲笑……他,卻在為敵書旗?
閤眼,眉心緊皺,君子皓逼迫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
猛一睜眼,君子皓突然下筆,力撇、勁捺、回橫、再橫、斬點、斜剎、落基!!!
金——鏗鏘狂舞,勁風掀揚,霸氣炸放,如龍傲飛。
一旁蔣風看著,瞪目大喜,脫聲一吼:“好字——!”甩眼,他驚喜的望向金炫澈:“大人,快來看,真不錯。”
金炫澈相隔七步,看的清楚,滿意一笑,甩身,他心滿意足,大步離去。
於君子皓目瞪口呆看金炫澈居然掉頭就走了,渾噩茫然之時,蔣風一聲力喝,眾黑衣衛得令,將所有君家人扯起,解綁,撤堵,當真現場放人。
手還拿著筆,僵僵的回頭,看家人被放,君子皓無法相信自己看見的。
蔣風那處大喝:“安排馬車,把這一干人等押赴狄單邊疆。”
“喏——!”眾黑衛齊喝,驚震的君子皓猛一回神,瞪向蔣風。
蔣風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做請狀,衝他望來:“道個別吧。”
淚水,便莫名其妙衝出眼眶,君子皓呆呆挪步,筆,滑墜砸地,彈起再落……
君氏一族,自此,再非王室。
*
蕭國王都,國師大勝訊息烽火傳回,詳情還在路上,蕭王大殿上狂喜,滿殿文武無一不驚詫激動,紛紛沉議。
走來走去,走來走去,蕭王激動的半天不知說什麼好……在大殿之上,走來走去。
殿下文列之首,老太師葛範恩低眸不語,沉默鎖眉——金炫澈21日抵達婁夫城,婁夫兵力24日才正滿20萬,同日金炫澈大軍出征,算來,當從24日開始計時。
時值今日4月2日,只八天時間……不,算來,訊息昨夜抵達,便是昨日兵勝,抑是4月1日……只七天時間。七天……金炫澈怎麼做到七天奪回弁遼城,趕走啟國圍軍的?葛範恩百思不得其解,完全無法相信。
大軍出婁夫城趕往弁遼城最快也要六七天,如此算來,他等同是一抵弁遼便開戰,幾個時辰便戰勝,宣告結束。——這這這,這怎麼可能?
突然停下,蕭王甩眼瞪向老太師,驚悚表情。
大殿之上突然剎靜,葛範恩一愣,抬頭望去,正撞見蕭王那恐懼的表情在怒瞪自己,不禁心尖一顫。
“珍珠呢?”瞪著老太師緊張一喝,蕭王猛一抬頭,瞪向滿殿文武:“爾等誰見過公主?”
所有人譁然,彼此張望,卻無人敢應。
一將上前,拱拳,輕喝。
“王上,公主日前不是祭祖,去了慄宿城嗎?”
“四日即可回來,算足五日,六日,夠不夠?她去了*天了,早該回了!”怒喝,蕭王噔噔噔噔便衝下大殿,直撲太老師面前,衝他急喝:“速派一支騎兵趕赴慄宿,確定那丫頭還在那裡……若不在……”
深呼吸,蕭王停頓半晌,誇張的吸氣吐氣,好半天才揚手衝老太師點指:“若敢不在,即轉向弁遼城,把她給本王抓回來!”
葛範恩略是一驚,疑惑:“怎會去了弁遼城?”
“怎麼就不會?”蕭王大怒,一臉急恨:“她她她,她還有什麼不會的?她,她最好別真去了弁遼城,否則……”
蕭王掉頭朝大殿之上衝去,疾行三步,又掉頭衝回來,衝葛範恩戳指:“這事交給你了,趕緊派人先去公主寢宮確定一下,若還沒回來,立遵本王令,派騎兵急尋。”
“嗬——!”低身領命,老太師執朝牌轉身,急急往殿外走去。
待老太師出了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