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見,問清緣由,不禁愕然——易國求助,防的,居然不是易國。
按彥季國使者所言,彥季國國型狹窄,形如二胡,朝西北向國土細長,此段左為軒轅,右為蕭國。一直以來,易國多有騷擾,進犯的多是國都的胡身之地,很少涉及細長國境。畢竟,從地圖上看,受軒轅國境影響,只有近國都這段距離最短,利於行軍。
可最近,彥季國胡弦之地各城均被進犯,且多是夜半時候,那些進攻的馬軍行速如風,快過鬼蹤,常是半夜時分突襲,天明之前撤離,鬧的邊遠各城人心惶惶。偏彥季主力軍全入駐國都,防範易國了,目前為止,彥季國完全猜測不出鬼行馬軍是何來路。
太亙國吧,不太可能,他們歷來愛好和平,從未進犯任何他國;蕭國吧,他們正與啟國大戰,邊界安寧寂靜,毫無征戰跡象;殷商?更不可能,為國泰長遠,彥季國國王將自己最愛的女兒嫁給了殷商太子,聯姻同盟。且殷商也表過態,絕對不是他們。
月國?可笑了不是,她們女子之國,小到卑微,且相隔萬山,自保有餘,哪可能支出外力進犯?
回過頭來,只剩易國與軒轅。易國若有如此詭異之軍奔走在軒轅國境內,早當被發現,更何況,他們一直蠢蠢欲動,企圖攻破軒轅邊界防線,好讓大軍一舉攻向彥季,可事實上,他們一直未能得逞。長久以來,易國只要觸及軒轅底限,立會招至軒轅大軍迫境。易國臉皮巨厚,一打敗仗,立即使者進京,上書求和。無賴名聲,天下皆知。
受限於軒轅,那隻詭異的馬軍便不太可能歸屬易國,否則,他們大可直接進犯國都。
而軒轅,就不用猜疑了,軒轅若要開疆擴土,他要打哪兒,還不是幾天的事情?軒轅太將司威名天下,曾在其父是太將司時,領虎頭軍一日破三城,傳為神話,是天下人心中的戰神。軒轅要打彥季,何須這麼麻煩?
身為帝國,久遠以來,打從新帝凌皇胤執印,再無戰事,天下安寧。他,是天下人心中的皇帝。人人敬之。
些番彥季國求援,上貢三翻,只為求個邊遠安寧。
事情蹊蹺,皇帝深酌多日,欲親自出宮,微服私徇。
*
冰蝶勁步衝進養心殿,在掌燈時分如願的看見皇帝。
因皇帝特令,公主可隨意進出,所以不必喧報,曹寶眼疾,最先發現公主進來,呵的一樂。
“奴才給公主請安,公主來的可真是時候呀!”
瞟眼曹寶,冰蝶徑直衝到正準備更衣的皇帝身邊,將侍候的宮女一攔。
“哪有不吃就睡的。”
盯著冰蝶,皇帝一嘆:“為何你總挑我困極的時候來?”
“再困也要吃些東西。吃了再睡。”冰蝶本有重要大事,一來,見皇帝忙完太元殿,一回來寢宮就要脫衣睡覺,頓時什麼都忘了,只惦記著他還沒吃東西了。
皇帝苦笑,手被冰蝶緊緊扣著,他又不忍掙扎,最終一嘆,望向曹寶。
“罷了,去傳些小粥,帶些點心。”
“喏——!”曹寶驚喜,高興的領命退下。一旁宮女們也會意,躬身退下。
“這下高興了?”望向冰蝶,皇帝伸手在她鼻樑上輕刮。
溫馨之極的動作,冰蝶享受之餘,淺淺一笑。
“光吃粥和點心,哪有營養……”
聽著冰蝶的嘀咕,皇帝搖搖頭:“粥是我吃的,點心是給你叫的。”
任皇帝轉身,走向床邊坐下,冰蝶一愣,頓時暗惱。
“你怎麼這樣?對自己完全不負責任?”
皇帝剛坐下,一驚,抬眸望向冰蝶,滿面疑惑。
“你對得起天下,對得起旁人,唯獨對不起自己。你這樣,你這樣……”冰蝶瞬間語無倫次,半晌,她突然反應過來,張著嘴,眨了眨眼,哼笑:“空對所有,一個連自己都打理不清楚的人,居然聲聲念念,要軒轅永泰。”
盯著冰蝶,只是看,凌皇胤眼中輕蕩溫柔,最終唇角微揚,搖了搖頭。
“你呀你呀,牽扯著我的心,欲罷不能。”皇帝的一句話而已,撞進冰蝶心裡,他卻轉眸,望向門口:“來人。”
“喏——!”門外一聲應喝,曹寶推門而入,疾步過來:“皇上。”
“肉粥吧……”
曹寶一怔,明顯驚詫,望向皇帝,他顯然猶豫——皇帝味口向來不好,容易反胃,易嘔,稍腥些的東西都下不了喉。肉粥,營養是營養了,可就怕吃了吐出來……反而驚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