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對方只是個小姑娘,力氣再大又能大到哪裡?自己卻是孔武有力的大漢,怎麼就落了下剩?
那人想破了腦袋,怎麼也想不通。
其實他是不知道,梁茶香當時因著求生的本能,拼盡了所有,而他只不過為了完成某人的命任,交差而已,這兩者本就不在同一層次,怎可一概而論。
梁茶香經歷了一場生死,擁被縮在床角,瑟瑟發抖,那根繩子還掛在她的脖子上。
月光撥開烏雲,在床前投下一片慘白,梁茶香咬著被角,渾身上下四肢百骸每一個毛孔,都在向外冒著寒氣。
當她醒過神來才發現,剛剛有那麼一刻,離死亡是那樣的接近。
她的世界觀,人生觀,在瞬間土崩瓦解,碎成了無數的玻璃渣渣,落在她的腳邊。
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覺得自己愚蠢、可笑。
她拼命的想要維繫友情,蔣芳華伸手就要把她推向地獄,不想毀了兩百多人的希望,絞盡腦汁,可她們呢?得了好處個個稱道,一有風吹草動,個個變臉圍攻……
經歷鉅變,此時梁茶香心中充滿了怨念,那些好的自是一個也想不起來,滿腦子都是別人對她的壞,哪怕平時不曾注意的小節,也統統想了起來。
怨懟過後,腦子也分外清明起來,終於理清今日白天發生的種種。
先是自己被人,牽著鼻子東奔西跑,到頭來,本該遭遇綁架的王茶花,卻好好的出現在廠子裡……
原來,從一開始,對方的目標就是她而非王茶花。
先用王茶花的安危,來擾亂她的心神,然後順其自然的讓她住進宿舍,再趁著入夜之後,萬籟俱寂之時對她動手。
一環緊扣一環,設計精妙,要不是自己力氣大,今天真要死在宿舍裡了。
宿舍呀!
她心中一動,有什麼東西在心中劃過。
對方怎知她一定會宿在宿舍,而不是回家?
梁茶香驚的跳了起來。
種種跡象表明,蕭清揚在這其中,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就連宿舍,都是蕭清揚送她過來的!
對!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說過要住在宿舍,他為什麼不送她回家?
梁茶香忘記了適才的害怕、無助,赤著腳在地上走來走去。
越想疑點越多,不是有個失斧頭疑鄰的典故麼,越看越覺得鄰居像小偷,而梁茶香此時正是如此,越想越覺得今日蕭清揚身上的疑點很多。
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人這東西真是太可怕了,蔣芳華如此,其他人如此,蕭清揚更是如此,梁茶香雙手不自覺的攥緊。
蕭清揚再不是當初,火車上那個渾身,散發著陽光氣息的哥哥。
她一屁/股坐到床上,就這樣木然的坐到天亮,太陽昇了起來,火紅的陽光透過窗戶,刺痛她的眼睛,有瞬間的迷茫。
蕭清揚神清氣爽,拎著早餐來了,看見梁茶香眼底的青色,眉頭聚攏在一起,“怎麼沒睡好?”
梁茶香瞧著他不似做作的神態,分不清他究竟是人是鬼,心中正猶疑著,復又想起蔣芳華,想到昨晚與死神擦肩而過,噬人的光芒自眼中一閃而逝。
該是歸還的時候了!她咬牙切齒的想著。
蕭清揚正開啟食盒,將小米粥、馬蹄酥、黃金糕等,一樣一樣的拿出來,並沒有看到。
“真香,”梁茶香,擠出笑容,滿面春風的走過來,“都有些什麼好吃的?”
甚至顧作輕鬆的,拈了塊糕點放進嘴裡。
一頓早飯貌似吃的輕鬆愉快,當然也有人是真開心,起碼蕭清揚就是。
蕭清揚、梁茶香又和好了,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兩人成雙入對形影不離。
其他人早已見怪不怪,唯有應雅婷氣得跳腳,一個勁的埋怨莊博華盡出餿主意,莊博華被她蠢哭了,強忍著才沒給她雪上加霜。
這些天除了莊雅婷,蔣芳華的日子也不好過,她原本以為憑著自己的說詞,可以令梁茶香一摔到底,永世不得翻身。
可,誰能告訴她,為何梨花從半路殺了出來?
其實要她選擇的話,她寧願選擇梁茶香,雖說她妒恨著梁茶香,恨不得立刻把她踩在腳下,耀武揚威一番。
與那人合作,也許會讓她有那麼一天,可那人是什麼人,她非常的清楚,她如今的行為,無異於於虎謀皮,對於今後一點把握都沒有,她好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