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老臉,萬分慚愧道:「是老道無能,老道萬分慚愧,日後也無顏面見列位道壇先師……在閩地之中,如我家道壇這般光景的同門,應該佔道門道壇總數的十之七八。
餘者要麼早已與土教巫門、佛門勾連,沆瀣一氣,
要麼就是避世不出,誰也不知他們道壇之中究竟是何情況。」
「這是時勢流變,
於是令順應者昌,忤逆者亡罷了。」赤龍真人搖了搖頭,道,「某今時在集雲鎮上看雜劇,那臺子上演的便是佛門《目連經救母》的故事。
佛門懂得變通,善於討好信眾,與信眾打成一片。
又時時能說幾句似是而非的佛偈出來,以示自身超凡脫俗的意趣——是以不論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他們都願意與佛門親近。
這非是你一人之罪過。」
源清老道都未想到看起來凶神一般的人物,竟然還懂得寬慰別人,他心下感觸頗多,一時紅了眼圈。
卻聽赤龍真人又道:「不過,你作為一道壇度師,今時符籙修為竟與我那新收的弟子一般,還是最下階的符籙,這是你修為不精,資質愚魯,這是你的罪過,卻推不到旁人身上。」
源清老道頓時沉默了下去,
方才心中湧起的那點感動也瞬時消褪了。
赤龍瞥了源清一眼,又道:「今時本地道門之中,執牛耳者當是哪一家道壇?」
「應是三奶派直奉三位夫人的天威道壇,靈濟道壇,以及忠義道壇這三家了。」源清老道總算不是一無是處,對當地各處局勢變化倒是清楚,被赤龍真人一句,即對答如流道。
「這三家道門道壇,與巫門、佛門、土教也有勾連?」
源清老道遲疑地看著赤龍真人,訕笑著回道:「這……老道非是三座大道壇所出的弟子,對此卻是不清楚。」
「是不清楚,還是不敢說?」赤龍又問道。
「不敢說。」源清老道回道。
「明白了。」
赤龍真人點了點頭,從主座上站起身,看著滿桌鹹菜道:「這些餐食,留著你們日用罷,某多吃你家一碗飯,你家便要多一個人餓肚子。
某卻不願擔這般因果。
我自去那三座同門大道壇去化緣,你等留步,莫要送了。」
與源清說過話,赤龍真人轉頭朝向某間土石壘砌的房屋喊道:「鼎陽,可修煉打整好了?快些罷,我們當下就要出發了!」
他話音落地,
那房屋中即傳出回應聲:「師父稍待!」
屋室內,
蘇午盤腿坐在一張沒了靠背的椅子上,一道道陰兵化為五色斑斕之氣息,圍繞他周身湧動,他眉心金光噴薄,將「仙官百五十將軍寶籙」化為符籙印籤,覆映於一道道陰兵之上,
陰
兵迅速脫去六天雜蕪之氣,
轉為無色無形的氣息,被蘇午的意能量裹挾著,在周身各處「安營紮寨」下來,隨著這百五十陰兵安置在周身各處,他的體魄素質及至自身的「意」,都得到了稍許的提升。
道門真人常將自身豢養的陰兵,養煉於法壇之上。
法壇與自身隨行,壇在人在,
如蘇午這般直接以體魄承載眾多陰兵者,不能說沒有,但數量亦必極其稀少。
畢竟,
不論大乘佛門、小乘佛門,亦或全真正一等僧道,歷來對肉身的重視度皆有限——多隻停留在「養生延命」的層次。
如蘇午一般可以將自身作為法壇,
使得陰兵鬼將安頓者,蘇午至今只見過赤龍真人一個!
這位「師父」,真正將不知多少兵馬養在了自身之中,走得路子與蘇午殊途同歸!
百五十個陰兵隨著蘇午的意能量流轉周身,亦在蘇午周身安頓下來,同一時間,自蘇午臍脈輪上,一道道焰網交徹而出,將眾多兵馬都網羅於焰網之中。
心脈輪上,
一簇簇燦白光火透過焰網包裹了那一百五十道陰兵。
焰網層層交徹,不斷流轉,最終聚集於心脈輪輪廓上坐落的一道道牌位上,眾多的火焰俱湧向師父李嶽山的「灶君神位」。
蘇午心念微動,
操縱著陰兵,投向師父的那道神位。
陰兵透過焰網倏忽投入金紫神位之中,頃刻不見蹤影。
一道道陰兵都被蘇午投入神位之內,
而隨著他念頭一轉,
那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