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都是如此,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改變,只是今下為了成佛,便將那本性中純粹的惡遮掩去了幾分,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慈眉善目的佛陀。
將鈴鐺掛在腰間,蘇午步入草叢中,沿著那些被荒草淹沒的溝壑暗道一路行去,最終蹲在某段暗道溝壑裡。
他撥開四周隨風搖晃的野草,在那道泥土鬆軟而溼潤、有一人多高的溝壑中,看到了一株葉片如參葉、有褐色根莖的植物。
小心翼翼扒開那株植物周圍潮溼的泥土,便能看到泥土下,那株植物的根系猶如幾條絞纏起來的飽滿白色肉蟲——這株植物,正是一根有一片葉子的‘生死草’。
周博帶領的商隊深入密藏域中,不斷找尋的‘生死草’。
蘇午挖了一些生死草周圍的泥土,包起生死草的根系,將之捧出了那道溝壑。
——這溝壑暗道裡既有生死草生長,正說明‘天際海’的源流曾經從此處流過,只是在歲月變遷更易中,因為種種未明原因而更改了河道。
如今貫穿密藏域的‘天際海’大江之畔,不見生死草之影蹤。
唯有因‘天際海’而荒棄的河道溝壑裡,才能尋見生死草的影蹤。
——那曾經流淌過這些溝壑暗道的‘天際海’之水,與今下的天際海水源並不一致,已經發生了改變。只有曾經的天際海水,才能滋養出適合‘生死草’生髮的土壤,甚至於,生死草的種子都極可能是隨曾經的天際海水流遍密藏域的。
在山坡上遠眺過雪山的精蓮,牽著馬跟在了蘇午身後。
他看著蘇午手捧著的那株其貌不揚的植物,低沉言語道:“這株植物裡,有類似‘魯母’的氣息。”
“天際海曾從此地流過。”蘇午回了精蓮一句,手捧著那株生死草,眉心豎眼悄然轉動,意能量跟著洶湧鋪展開,映照著那株生死草的每一絲細節。
他的意只能感應到生死草上隱約的‘魯母氣息’。
那般氣息太過隱晦,絞纏於眾多混沌氣息之中,分辨起來十分困難。
但他眉心豎眼三顆瞳仁聚合為一,都將‘目光’投向那株生死草時,卻在那株生死草上,看到了許許多多的、細小的影子,那些影子有些似人一般;
有些如蛇一般;
有些像是石塊;
有些如同樹木……
這眾多的影子糾纏成了一團,依附在那株生死草的根系之上!
而生死草的根系,則是一道折斷的、漆黑的髮絲!
蘇午之意所‘看’到的魯母氣息,就是他的六天故鬼真瞳所見的漆黑髮絲!
那些影子是什麼東西?
魯母氣息卻是魯母的髮絲——所有生死草,都是在魯母髮絲之上長出來的?!
蘇午心中訝然。
他看了眼身畔的精蓮,對精蓮說道:“你以意作刀,助我將這株草根表層上的那層褐色刮落下來。”
“我緣何要幫你?”精蓮牽著馬,不為所動。
“你不幫我,我就不帶你去看空中的‘崑崙海源’了。”蘇午直截了當。
精蓮臉色低沉,憤恨地看了蘇午一眼。
他從蘇午手中接過那株生死草,依照蘇午所言,以意作刀,輕輕地刮擦著生死草根莖表層上的那層褐色之物——那層褐色之物,即是蘇午以六天故鬼真瞳看見的諸多影子。
精蓮畢竟是天生具備‘八識心王’的僧人,他今時雖然散失了性意,八識心王不存,但有法性作為支撐,以意作刀來做這般精細活計,卻比蘇午更加出色——一道道細細的、肉眼不可見的影子從生死草根莖上脫落了,倏忽間化散在精蓮的意中!
精蓮神色尋常。
其周圍忽然生長出一隻只熒綠鬼眼,眾多鬼眼散發出與魯母氣息交雜的詭韻,將那細小不可見的影子盡數吸附過來,令之消弭於無形。
蘇午則趁此時機,伸出陰影包裹著的手掌,‘捉’住了一道細小的影子,將之收攏在陰影世界中。
那細小影子卻並不為陰影世界所困,被陰影包容的一瞬間,亦是它脫離陰影世界之時!
——一道人影從蘇午背後閃出,它渾身縫著斑斕絲線,一瞬間步入陰影世界內——即將脫離陰影世界的那道細小影子,立刻為這道蘇午一念化生出的‘人’所吸引,沾附在了人影上。
頃刻間消失無蹤。
人影未見有絲毫異常。
精蓮看著蘇午又是以陰影包裹手掌試圖抓取什麼的動作,又是將一個念頭化生為人,走入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