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手指繼續往左劃,但已沒有下一張照片可看了。
於是他返回聊天頁面,看著陳旭發過來的幾句話。
“這是那幾個違誓的馭詭者僧侶的屍體!”
“蘇局一句話,就讓他們當場死亡了!”訶
“屍體內還容納有厲詭,沒有復甦的跡象,這幾具屍體怎麼處理?”
一句話殺掉一個馭詭者僧侶?!
王平安抬目看向最前方右排靠過道的座椅,心裡對蘇午的實力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
四下裡,那些接聽電話、查閱資訊的各法寺僧侶們,皆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投向了最前方右排靠過道座椅上的人,目光中充滿了戒懼!
他們當下亦從各種渠道、相熟的法寺住持、首座那裡,瞭解到了今夜極危險區內發生的事情!
白貞法寺‘次仁丹巴’呼圖克圖長吐出一口濁氣,目光從手機螢幕上挪開,他的心神尤處在難以言說的震恐之中,即便目光從螢幕中顯映的圖片上脫開,心中的震驚亦未消解多少。
次仁丹巴不敢去看側前方安坐的蘇午,便轉頭看向了車窗外。訶
希望窗外寂寥的山景,能紓解他腦海裡那些呼嘯群起地念頭。
窗外,高天上有月牙隨陰暗雲朵浮游而時隱時現。
蒼白月光將大地上隆起的山崖也映成毫無生機的白色。
在徐徐向上隆起的斜山坡上,鋪滿了黑色的格桑花。
黑色的格桑花?
次仁丹巴暗皺眉頭。
內心念頭倏忽轉動的時候,一陣陣細碎的、清脆的鈴鐺聲輕悄悄地鑽進了他的耳朵裡。訶
叮鈴鈴,叮鈴鈴……
身穿著黑布藏袍,頭上戴著仿似豎立了一杆杆捲起的旗子般的頂冠的高大男人,拉著一個腰上繫著七彩大花帶子,藏袍上繡滿花朵的女童,沿著山坡往山崖頂走去。
那高大男人提著馬燈,
女童搖晃著鈴鐺。
他們側對著次仁丹巴,高鐵列車迅速從那片山坡前駛過,但帶不走次仁丹巴眼前的風景,他的心神完全被那高大男人與女童吸引了,視線隨著他們移動而移動。
嘎啦啦……
白貞寺的呼圖克圖聽見一陣叫人牙酸的聲音。訶
但他對那般聲音毫不在意。
看著那頭頂一杆杆捲起的彩色旗子頂冠的高大男人在懸崖邊上立定,與天上的月牙兒遙遙相對。
枯寂、冰冷、廣袤、荒蕪的意象衝入他的心底,帶起一陣陣盤旋的寒風。
高大男人丟下手裡的燈盞,抱起了身旁的女童,那燈盞沿著山坡滾落,將山坡上開滿的黑色格桑點燃成了黑色的火!
那被男人抱過頭頂的女童咯咯地笑著,
清脆的聲音像是銀器碰撞發出的、讓人抓心撓肝的聲響。
而後,女童就在男人的臂膀間融化了,蠟燭一般的鮮血沿著男人寬大的袍袖,將他渾身黑布藏袍染成血紅,他頂冠上的一杆杆旗子忽然都迎風展開了!訶
那一杆杆被旗布捲起來的旗槍頂端,釘著一顆顆血淋淋、毛聳聳的孩童頭顱!
而那旗布之上,赫然縫合著一張包裹了骨骼的孩童皮囊!
“嗚呀啦——”
男人腦袋一晃!
一杆旗幡立時前移,隨著他頭顱低下,而跟著移動到了最前方,撞開前方的一道佛牌‘護欄’!
佛牌墜落於山崖上的熊熊黑火中!
那熊熊黑火,化作了瀑布滿的長髮,那披著慘白月光的白色山坡,變成了一個渾身不著寸縷的女人——女人雙目血紅,渾身面板上盡起層層褶皺,猶如是在水中泡過不知多少時間的一張人皮!訶
這個‘女人’——這張‘人皮’在陰風呼號下,呼啦啦一瞬間撐展開來,遮蔽了暗雲密佈的蒼穹,向寂靜高原上的整列高鐵包裹而來!
它的雙臂被無形的詭韻撐破,撕裂成了一綹一綹。
每一綹慘白面板,都在風聲洗練中,變成蒼白細長的手臂!
無數雙手臂,紛揚如髮絲,抱向了下方的高鐵!
更洶湧的、更深徹的惶恐擊穿了次仁丹巴的心神,他想要轉回頭,卻在這個剎那發現,他的脖頸根本不能動,一種難於言語的疼痛感從他周身各處泛起!
“他已經死了。”
次仁丹巴聽到那位詭異調查局‘蘇局’平靜的言語聲。訶
是誰死了?
他腦海裡閃過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