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一時頭腦發昏,是以決意投河而死……」思來想去,被道人當作是個投河輕生之人,總是比被其當作是「土教術士」的同夥要好,是以蘇午再度開口,還是重複著剛才的言語。
他這番話實在沒有甚麼說服力。
但「唇槍舌劍」以及他的「意」卻有極強的說服力。
大鬍子道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在蘇午的天賦影響下,終於不再追著這個問題不放,其屁股朝旁邊挪了挪,在板車上給蘇午留了一個空位,道:「上來坐吧。」
「多謝道長!」
蘇午立刻點頭,翻上了板車,在道長旁邊坐下。
板車調轉過頭,在無人牽拉的情況下,車輪碾過荒草地,在吱呀吱呀的聲響裡,漸漸融入了夜色中。
坐在板車上,蘇午心中忽生出一種觸動。
他扭頭回望去,
荒原上長草萋萋,
遠處的河流奔騰流淌。
在眉心豎眼的觀照下,一些因果絲線自蘇午周身蔓延出來,穿過荒原,投入河水中,逆著河流往大河上游追溯去了。
「看什麼?
還想繼續在河裡遊一次嗎?」
道人在蘇午旁邊冷不丁道了一句。
「……」蘇午一時默然。
「衛河接連閩江,現下這段衛河的上游,正與閩江交叉,你該不會是從閩江漂游過來的吧?」道人瞥了蘇午一眼,再次問道。
蘇午的「唇槍舌劍」對他有效,
但效用沒有如對其他人那般強力。
可見這道人修為必然極其高深。
「小子對於前事已經記不得了。」蘇午想了想,如是向道人回答道。
倒是道人提及「衛河」接連「閩江」,讓蘇午吃了一驚。
「閭山法脈」分為「幽州閭山」與「閩江閭山」兩大派支,兩大派支在地理位置上相距極遠,各自修持法門雖因地域不同而有種種流變,但是在冥冥中,兩大派支互相間仍有種種聯絡。
蘇午大概清楚自己這次應當會與「閭山法脈」扯上關係,
卻怎麼都未想到,
自己竟然是順著「閩江」漂流下來的!
「閩江閭山派支」即是以「閩江水系」為發源地,傳聞在閩江水系之下,群石聚集之地,即是「閭山派」真山門之所在!
「你是六月十五日午時生人?」對於蘇午的回答,道人並未過多深究什麼,而是又問了一個讓蘇午意外的問題。
他確實是六月十五日午時生人,
但原主是不是,他不能確定。
偏偏這位道人就道出了他現下的真正生辰!
「是。」蘇午內心越來越有種今次的模擬有一種「天命使然」的感覺——連自身是從「閩江」漂游而來的事
情,都充滿了這種感覺!
會否這次模擬以前,
所謂的「原主」也根本就是無根底的?
他的「故鄉」就是漫漫閩江大河?
「看來我算得還是挺準的。」道人咧嘴笑了起來,這還是蘇午第一次看見道人露出開心的笑容。
當他看向道人的時候,
道人忽然又板起了臉:「我今天早晨心血來潮,便起了一卦,卦象上說今時我會在河邊撿到一個弟子,我在河邊等來等去,等到了你這個河漂子。
雖然你來歷蹊蹺,
與土教術士說不定有甚麼勾連,不乾不淨,
不過沒關係,
某的根腳也不乾淨,先做山賊,後做了和尚,又做道士——這也算不得甚麼!師父他老人家一樣把香火衣缽傳給了我!
當時我拜師的時候,師父跟我說,甭管我從前如何根底,在他老人家手底下,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現下我也要收你做弟子,
便也告誡你一回——
你從前是甚麼根底——不重要了!
以後你就是幽州閭山掌教「赤龍真人」——也就是某的弟子了!
從此以後,在某手底下,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
道人猛地拍了拍蘇午的肩膀,
蘇午身形紋絲不動,
道人咧嘴一笑:「還挺吃勁!
某說的,你記下了嗎?」
「記住了。」蘇午點頭答應。
閩江閭山、幽州閭山兩大派支,在他腦海裡糾纏不清——眼前這位,竟然是「幽州閭山」掌教,號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