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看著柳飛煙,搖頭反問了一句,隨後又道,“我是外人,本不該置喙你的家事,不過你命格特殊,可能與我的某位故人有些因果淵源,所以我會多幫助你一些,也算是幫助我的那位故人。
今時之事,你父母兄弟皆已殞命,那遺留下來的這份財產,本就該屬於你的。
屬於你的東西,緣何要拿給別人?
更何況,你本也不知家裡的錢糧藏在何處,這事情就更與你沒甚麼關係了。”
發詭復甦之後,往西南方向某片地域而去。
之後瞬間消斂影蹤,疑是為人所容納。
但是柳飛煙同樣在發詭的死劫規律之下,活得了性命——蘇午後來批算她的命格,算出她的命格亦與發詭有些契合。
亦因為此,蘇午並未放下她可能與江鶯鶯性魂融合的猜測。
江鶯鶯性意化散於酒水之中,與他人融合,本就是無聲無息的,被融合者身上也不會有甚麼顯兆,只會在偶然之間,思維裡閃出一些江鶯鶯所有的記憶片段,當這些記憶片段閃出的越來越多時,江鶯鶯散碎的性意亦將在被融合者身上漸漸凸顯出來——此時即能看出端倪來。
柳飛煙今下若初步與江鶯鶯性意融合,蘇午看不出端倪,卻也是正常。
“可是我不拿給他們,他們也不願罷休的,報官的話,官府也會偏向他們,不會管我死活的……”柳飛煙低著頭,喃喃自語,她自幼就過著這種被欺負的生活,逆來順受的久了,想要學會反抗,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而且,今下環境之中,家裡父母新喪,只剩孤女孤兒的情況下,被吃絕戶幾乎是一種必然情形,是一種‘潛規則’。
“今時之律法,不能庇護這般情形下的你。
今時之人情,亦不能保全你。
看來只有借鬼神之力,才能護你周全了。”蘇午開口說道。
“借鬼神之力……”柳飛煙抬頭看著蘇午,“鬼神會願意助我嗎?”
蘇午笑了笑:“我叫鬼神來助你,它們卻沒有甚麼願意不願意的說法。”
“那、那我要做什麼?”柳飛煙小聲問道。
“待會兒有人來找你要錢,你只管拒絕就是,若他們強要你來給錢——你便去到你父母屍體前,請父母顯靈發下遺囑。
你爹孃生前不曾庇護於你,死後也該為你做點事情。”蘇午如是道。
柳飛煙聽到蘇午的‘借鬼神之力來保護她的辦法’,竟然需要她來和父母溝通,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縱然爹爹孃親死而復生,他們也絕不會願意幫我的。”
“我叫他們幫你,他們必得幫你。”蘇午篤定地說了一句,隨即看了眼窗外,向柳飛煙說道,“門外有人來了,我不能在此間露面,否則你便甚麼都說不清了。
你只需照我說的來做就是。
——機會只有這一次,你若心生退意,不敢向前,那鬼神的力量再大,卻也是推不動你的……”
蘇午的話語聲徐徐消散去。
他的身影隱入了青霧中。
柳飛煙看著蘇午身形隱去,方才沉定下來的心神,頓時又開始變得慌張起來,她左顧右盼,未能見到一絲一毫與蘇午有關的痕跡,而門外腳步聲愈來愈近——她想了想,又仰面躺倒在床上,開始閉著眼睛裝睡,企圖透過這種方式,將此事矇混過去。
但今下情形,卻不是她裝睡就可以輕易矇混過去的。
門外雜亂的腳步聲停住了。
伴隨著‘哐當’一聲,柳飛煙居住的屋門被猛地一下推開,白晃晃的太陽光傾瀉在屋子裡,一道佝僂著背脊的蒼老身影,領著後面十餘個男男女女,魚貫走進了柳飛煙這間簡陋的居室中,頓時將屋子裡擠得滿滿當當,連門外照進來的陽光都又被堵了回去。
“去!
把她叫醒!”
領頭的老嫗頭上裹著塊布巾,她一頓手中的柺杖,便有肥胖婦人走出人群,來到了柳飛煙的床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醒醒!醒醒!”
先前金柳村裡遭了邪詭,那厲詭降臨之際,許多人都受到了影響。
等他們回過神來,即發現自己昏倒在屋院道路各處,有些人家裡甚至死了人,家中有人失蹤不見蹤影!
似柳飛煙家便是如此情形。
全家只有柳飛煙一人倖存,柳家親戚們過來之時,便見到昏倒在床上。
這些聚集在此的親戚們,明明清楚柳飛煙情況,卻偏要在這時選擇將她喚醒,卻是沒有替她考慮過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