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種種故始祭痕匯合了他的意識,於滄桑歲月中顯化的鏡花影,倏忽破碎去。
圍在餐桌邊的食客們,都不曾發覺,有一位本不該出現在此地的人,以旁觀的形式目睹了它們的就餐。
而蘇午的性意隨著鏡花影的崩碎,驟然下墜
纏繞、包裹在他周身的濃密因果網羅上,每一個因果線頭,都變作了一個具體的人!
殷都的城門佇立於夕陽之中,成為蒼天之下的一抹偉大剪影。
渠仰頭看著蘇午失神的雙目,這個瞬間,作為侍奉天帝的貞人,他感覺到主人的氣息忽然有剎那的變化,而後那般細微的變化,又復歸於無形!
剎那之間,大王的眼中就恢復了神采。
他垂下眼簾,與渠對視。
“大王,隨還沒有回來。”渠轉頭看著身後已經收拾停當,不再接納酒客的酒攤,向蘇午說道。
蘇午搖頭笑了笑,看向逐漸被黑暗吞沒的某處街道,說道:“他這不是已經來了?”
順著蘇午的目光,渠果然看到隨正朝這邊匆匆而來。
對方腳步踉踉蹌蹌,好似喝多了酒。
等離得近了,渠才發現隨滿臉失魂落魄的神色,他甚至還看到了隨臉上未乾的淚痕。
渠見狀有些吃驚,他迎上了走到近前來的隨,正想詢問發生了什麼,隨首先向蘇午拜倒,開聲道:“請主人救大王一回!
隨可以為此付出性命,成為犧牲!”
“發生了什麼事?”渠一時不明情況,只是看著隨這般模樣,又有些惱怒,“隨!你如今已經誓言為主人效命,並且被主人委託重任,成為了帝座持節使者!
你怎還能心心念念著你的舊主?!
你這條命,都已經發誓交託給主人了,現在又要為舊主犧牲你是欺我主人性情太過和善寬厚嗎?!”
渠對隨連聲怒斥。
隨此時終於從那般失魂落魄的狀態裡稍微反應過來,頓時羞慚無地,只是跪在地上向蘇午不斷叩首,不辯一言。
蘇午看了身旁為自己出聲怒斥的隨一眼,笑著搖了搖頭,制止了還在怒斥隨的渠,他神色平靜,垂目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隨,開聲道:“你在商王宮中一切經歷,我已盡知。”
一縷縷渺渺之發從隨身上飄散而出,繞回蘇午耳後。
他藉著這幾縷渺渺之發,不僅對隨先前經歷皆纖毫畢現,甚至直如親臨其境,對於如今那位商王帝辛的氣韻感知更加鮮明他眼中能見到的東西,卻比隨目下所見多了不知多少倍!
隨聽到蘇午所言,更加不知所措。他仰頭茫然地看著蘇午,聽蘇午說道:“你是忠勇之士,雖因我救你性命,而奉我為主,但面見舊主,仍不忍見其受苦,這是你性情寬厚仁善,作為你的主人,我不會因此對你過多苛責。
若能幫得到你,出些力氣於我而言,又有甚麼所謂?
但你所指的救助商王,究竟是甚麼?
若指的是商王邀請我入宮與他相見這件事我今下就可以回覆你,我可以答應此事。”
隨聞聲,頓時眼淚汪汪。
羞愧與感激在他心頭交織著,匯成了一股熱流。
“大王宮中危險太多,大王對您的態度也不明確隨並不願使主人踏足大王宮中,在那裡可能遇到太多危險了!
隨已經想明白了,這件事本就與主人無關,怎能把主人牽涉進來呢?
隨只求主人準允我,可以犧牲自己這條性命,來幫助曾經的舊主!”隨感激不已地向蘇午說道。
蘇午搖了搖頭,伸手將隨攙扶了起來。
他拍了拍隨的肩膀,道:“我看而今大王年富力強,氣勢強盛,雖然比較好飲,但人非完人,孰能無過?
只是好飲酒,於一位君王而言,更算不上過錯了。
隨為何覺得,商王而今需要旁人來救?”
借渺渺之發一觀而今商王,蘇午亦覺得這位大邑商的君王,現今尤是一副雄主人傑的氣象,與後世所稱的荒淫暴虐,根本毫無瓜葛。
商王更是一尊人王。
帝辛在面對隨之時,偶爾流露氣韻,其之人王氣象,甚至有與其血脈相連的諸位天地氣韻交相渲染的跡象。
以此般跡象來論,帝辛人王體魄之強盛,幾乎可以一力抗壓諸多天帝化身了!
這樣的人,又何須他人來幫助甚麼?
蘇午唯一覺得扎眼的,不過是帝辛身畔那個天臣儺妲己了。
不過,他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