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自然界黑氣,又道:“用我教你的法子,運勁於指,以指為刀,儘快塑造輪廓,務必一氣呵成,如果氣力不繼就提取外界黑氣支援,大致成形即可,其餘細部我們回去慢慢雕琢。”
趙月奴不會任何武功,但經呼延喚指導,已學會催動黑氣運勁發力之術,先前冥思苦想時,腦中已大致描繪了一個陳惠枝當年常用的姿態,她又有深厚的藝術功底,此時略一思考,便心中有底,當即揮動手指飛快刻畫起來,那些處於半軟不硬狀態中的黑氣頓時紛紛飛濺開來,失去呼延喚功力的維繫,轉眼間便又化為氣流,融入周邊巨大的黑氣漩渦之中。
整整過了大半個時辰,呼延喚體內黑氣衰竭,再也無法維持,便道:“趙月奴,我收功了,你住手吧。”說著緩緩收功,只覺身體極度疲倦,也來不及看成果,忙運功吸收那些四周的黑氣,一口氣吸到無以為繼時,再運功將其納入丹田,作為以後恢復功力的基礎。打坐運功一周天,方才睜開眼來。
山頂的黑氣漸漸消散,四周寂靜無聲,呼延喚抬眼看去,只見趙月奴正痴痴站立,深深注視著眼前一個渾身黑色的女子,眼中晶瑩閃亮,似要流下淚來。呼延喚心中激動之極,強行壓抑自己,站起身向這黑色女子看去——
她是那麼高、那麼高,高得難以置信,世上大多數男人的頭頂最多隻及她的下巴,她體型苗條纖細,顯得略微有些瘦,但曲線依然完美,豐胸平肚,細腰翹臀,有兩條線條極美的長腿,還有平滑的雙肩,纖秀的手臂,以及柔和的脖頸。她靜靜站立著,下頷微微仰起,似乎正在仰望無盡的星空,那麼寧靜、那麼優雅、那麼深沉,又那麼堅定,似乎自亙古以來就這麼站著,而且還要一直站到天荒地老時。她沒有面孔,看不出她的容顏,就像被一層黑紗阻擋,顯得更為神秘。她的頭髮極長,一直垂落到小腿處,並且微微飛揚,似乎有了生命般,正自迎風搖曳,又似黑色的飛瀑,閃出憂悒的暗之光芒。
——她,一定是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
呼延喚痴痴地望著這隻能算是“半成品”的黑色雕像,突然熱淚盈眶,走上前幾步,伸手將它死死抱住,顫聲道:“姆媽……”再也忍耐不住,滿眶淚水洶湧而出。
趙月奴走到他身邊,將他輕輕摟住,道:“呼延喚,這就是陳惠枝,雖然現在還看不到她的容貌,但僅憑這些就足以證明,她是無與倫比的絕代佳人……”輕輕撫摸著雕像的肩頭,又道,“同時,這也是我平生最完美的一件作品,以後永遠也做不出來了。”
呼延喚抬頭看著雕像的臉部,她太高了,他足足比她矮了一個多頭,此時她的臉面一片光滑,什麼也沒有,但也正是如此,使得她似乎仰望天空、又似俯瞰下界,更像是正在深情凝視著她心愛的兒子。
呼延喚說道:“趙月奴,回去以後和舅媽好好對照商量,把我媽媽的所有特徵都描述出來,然後畫成畫像,不管幾十張還是幾百張,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看,然後集中篩選,選出她最美的神情,我們將她的臉部完成,再雕琢她全身每個部位,把手腳衣服等細處也塑造出來,那樣才算完工。你答應我,一定要用你最大的心血精力去完成這件作品,因為她是我的姆媽,我一定要看到最完美的她出現在我面前。”
趙月奴輕嘆道:“我就怕我完成不了,現下雖是粗線條,但已集中了陳惠枝當年最經典的神韻,我覺得還是這樣比較好,再精工細作,只怕會是畫蛇添足狗尾續貂之舉。”
呼延喚搖頭道:“不行,我媽媽必須是最完美無瑕的,任何部位都不能疏忽,必須細緻到手指甲為止。我回去後還要用我的元氣精華提煉兩顆世上最精純的黑石出來,務必要像黑鑽一樣透徹明亮,來做我媽媽的眼睛。趙月奴,你一定要答應我這個要求,好嗎?”
趙月奴撫著他的臉龐,柔聲道:“放心吧,我一定盡力而為,這也是我們唯一能為陳惠枝做的事了。她在天上要是知道你這一片孝心,一定會歡喜得直掉眼淚。”
呼延喚抱起那雕像,抗上右肩,左手拉住趙月奴,道:“我們走吧,立即回杭州。”
趙月奴道:“這就走了麼?我們還沒仔細調查陳惠枝的祖居,或許還有線索也未可知。”
呼延喚笑道:“此次最大的收穫已經在我肩上,我也沒有遺憾了,還是儘快回去吧,我等不及想看你的作品完工。”
趙月奴笑道:“你這傢伙,什麼都要我來做,自己倒輕鬆悠閒。”
呼延喚突然用力,將她也託了起來,放到自己左肩上,笑道:“我給你做馬車,一路抗你回去,這總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