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而又神秘的臉龐,也正因為她的冷漠,使他永遠無法釋懷。
他是世上罕見的美男子,無論當年在京城,還是逃難途中,又或後來進入大遼,他總能成為所有女人關注的焦點,比如王金蓮、崔丁香、鐵葉梅、表妹馬花蕊、余文姬,甚至赤霞公主蕭賽紅,每個女人都是那麼愛他,視他為生命中的全部,他的一舉一動隨時牽動著她們的心。
唯一的例外就是陳惠枝。她根本沒把他當回事,在她眼裡,他甚至還不如當年趙家庫房裡的幾塊玉石來得重要,就連後來的合體交歡也變了味,不是他將她征服,而是她佔有了他。陳惠枝甚至冷冰冰地說,這完全只是一次交配,為了培育她的後代。他可悲地成為了一個生育機器……
對呼延守勇一貫以來的驕傲和自尊而言,這是一次莫大的打擊。從那以後,他發誓此生永不再見陳惠枝。事實上陳惠枝也根本不想見他,他完成了生育的任務,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被她棄如敝履……
呼延守勇無法釋懷,並非出於對陳惠枝的怨恨,而是忘不了這種奇恥大辱……
良久良久,呼延守勇始終沉默無語。趙月奴冷笑道:“你不用回答,我已知道答案。”又對呼延喚道,“呼延喚,我們走。”
呼延喚至此已對呼延守勇徹底絕望,再無興趣相認,點頭道:“好,我們走,這爛活兒老子不幹了。”
呼延慶急忙伸手攔住呼延喚,道:“大哥,你別生氣,父親還在回憶,並未忘記你母親,你讓他好好想想,他很快就想起來了!”
呼延喚道:“你們一家團聚吧,就當沒我這個人,這種當爹的不要也罷。”說著推開呼延慶,走到麒麟前,縱身躍上背脊,對野馬武士下令道,“揚鞭會人馬即刻出發,我們回中原。”眾人自無異議,紛紛上馬,準備離開。
蕭賽紅當即攔住眾人,道:“不要走,今日我定要給你們一個交代。”
呼延喚心下煩躁無比,罵道:“交代個屁!老子一刻也呆不下去,你閃開!”
蕭賽紅兀自張開雙臂攔於面前,轉首對呼延守勇喝道:“官人,你若再不開口,我與你沒完!”
呼延守勇神情複雜,身軀顫抖,卻仍緊閉嘴唇不發一言。
王金蓮急道:“官人,陳惠枝是你大夫人,當年為了生下喚兒難產而死,性命都交給了呼延氏血脈!你不能如此對她,否則她在天之靈必無法安息!喚兒就是大名鼎鼎的錢塘陳喚,是呼延氏最傑出的子弟,為我們這些家人付出良多,我們每人都受他恩惠,你萬不可令他心冷!官人你快說話啊!快叫住喚兒!”
樓牆上眾人這才知道呼延喚就是錢塘陳喚,無不大吃一驚。呼延守勇腦中卻依然浮現出陳惠枝的形象,一時縈繞徘徊,揮之不去,久久不語。
呼延喚心底最後一絲希望終於破滅,冷笑一聲,喝道:“我們走!”
蕭賽紅一骨碌跳下馬,站到麒麟身前,正色道:“你不能走!要走就從我身上踩過去!”
呼延喚心頭憤恨之極,哪裡管得了許多,喝道:“你以為我不敢踩麼?”
馬花蕊和余文姬見他面目猙獰,嚇了一跳,忙走到蕭賽紅身邊陪同站立。九小當即也圍攏過來,那名叫胡豐的少年嘶聲道:“不許傷我媽媽!”
呼延慶急忙跑到樓牆下,一頭跪倒在地,哭道:“父親,你快說話啊!大哥是你親生兒子,你不能這樣對他!快喊住他,別讓他走!”
呼延守勇沉吟半晌,正想開口,蕭賽紅已厲聲說道:“呼延守勇!我對你今日所作所為失望之極!若想令我改觀,你便像個男人的樣子承擔一切,不要畏首畏腦,叫我看不起!”
這番話當著眾人的面說來,實絲毫不給呼延守勇面子,蕭賽紅雖貴為公主,但對呼延守勇素來溫柔,從未這樣當場發火。呼延守勇又是意外又是委屈,一時無言以對,驚得呆了。
呼延守信心中最愛呼延喚,見大哥不認這個兒子,也不由火了,喝道:“大哥,你若虧待喚兒,我這就隨他一同離開,今後你我兄弟再不相見!”
呼延守勇見誤會越來越深,現下連親弟弟也當眾指責自己,心底那一根弦崩到極致,終於斷裂,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失聲大哭起來。
眾人大感驚訝,四下裡安靜之極,僅剩呼延守勇肆無忌憚的哭聲。只聽他哭道:“你們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不讓我喘口氣……我已認了金蓮、丁香、葉梅,難道還不夠嗎……這四個兒子我從未見過,突然來到面前,你們為何不給我時間準備……你們總該讓我緩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