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對母親其實也不是那麼生疏的。雖然不是在母親跟前養大的,可是血濃於水,這怎麼也改變不了。
“哥哥放心吧,我省得。你就好好讀書,學好了功課別讓祖母失望。將來說不定還能考個狀元回來呢。”顧婉音壓低了聲音拿顧琮瑞打趣。
顧琮瑞卻是一仰頭,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我一定考個狀元回來,到時候還能給母親祖母請封呢。做誥命夫人!”
顧婉音忍不住笑出聲來。大概誰也想不到,這個時候一心要做狀元郎的哥哥,後來大了,卻去參了軍。
顧琮瑞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又壓低了聲音問道:“妹妹,這幾日父親在母親那,是不是拿了銀錢?我看父親那幾日交給祖母一箱子東西,祖母讓收起來放在公中銀庫裡。那箱子我在母親那見過幾次。”
顧婉音心裡劇烈一跳——什麼?
顧琮瑞見顧婉音這幅樣子,以為顧婉音也不知道,於是沒多說,只安慰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妹妹別往心裡去,更別告訴旁人就是了。”
顧婉音木然的點點頭,心裡卻像是煮開的粥,亂亂的,不停有氣冒上來。
顧宗瑞又道:“過幾天莉夫人就要出來了,妹妹要是在院子裡碰到了,可千萬不要上前,不理她趕緊回屋就是。”
顧婉音聽了這句話,知道顧琮瑞也是怕自己吃虧,用力點點頭:“嗯,哥哥。要是她敢欺負我,我跟祖母告狀。”
顧琮瑞摸了摸顧婉音小腦袋,一副小大人模樣:“哥哥不能時常在你跟前護著你,你凡是小心些。還有三丫頭,看著也躲遠一點。那丫頭蠻橫得緊,力氣又大。”
顧婉音聽著,險些沒有笑出來:顧瑢音被他這麼一形容,倒像是一頭蠻牛,哪裡還像個小姑娘。不過說起來,這幾天在老夫人院子裡遇到顧瑢音,顧瑢音看她的臉色可不怎麼好。
大約,是記恨上了吧?又或是莉夫人背後教了什麼。
不過,最讓顧婉音上心的,還是顧琮瑞說的銀錢之事。這件事情她無論如何也是要問清楚的。母親她,怎麼能這樣糊塗?
兩兄妹又嘰嘰咕咕的說了好一陣子,其實多數都是顧琮瑞說,顧婉音聽罷了。顧婉音畢竟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了,所以實在是沒什麼小孩子之間有趣的事情可說。偶爾說兩句,不過是怕顧琮瑞沒趣。
婉拒了顧琮瑞邀她去老夫人屋裡吃飯這個提議,將顧琮瑞送出院子後,顧婉音直接就奔屋裡去找羅氏。
奶孃在旁邊看了,嚇得連連嚷嚷:“二小姐慢些!小心摔了!”
羅氏正在做鞋子,一看就知道是給顧昌霏做的。顧婉音看著羅氏那副笑吟吟一副高興的樣子,心裡頓時有些惱怒。可是另一方面,本來就要衝口而出的話,卻又覺得不是那樣輕易就能說出口了。
顧婉音嘆了一口氣,將已經幾乎要冒出來的質問嚥下去,扭頭看向奶孃和屋裡伺候的丫頭,讓她們出去,直說有悄悄話要跟母親說。幾人遲疑了好一陣,還是羅氏發話這才退了出去。
羅氏放下針線,伸手替顧婉音整理了一番,這才笑盈盈的問:“怎麼了?不是有話要跟母親說?”
雖說是開口問了,可是羅氏看上去明顯就沒有放在心上,並不是很在意。
顧婉音肅穆的看向羅氏,雖然決心婉轉一些,可是一開口還是忍不住就直奔主題而去:“母親給父親銀子了?”
羅氏一愣,好半晌回過神來,微微皺起眉頭:“你問這個做什麼?”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
顧婉音的心立刻沉到谷底。看來,顧琮瑞說的是真的。顧昌霏拿出來填補窟窿的錢,的確和母親有關係。
顧婉音氣惱的一跺腳:“母親真是的,怎麼能如此輕易就給了銀錢?”
羅氏雖然詫異顧婉音怎麼會知道這個,而且覺得顧婉音說話竟像是大人似的,可是卻也沒往深處想,只皺著眉頭不贊同道:“那是你父親,婉音,怎麼可以如此無禮?”
顧婉音又是一跺腳,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羅氏一眼:“母親真是糊塗。父親貪汙的錢都花銷在誰身上了?怎麼不去找她?母親陪嫁了多少?能替父親填補幾次?等到母親的錢花光了,母親又怎麼辦?”
羅氏又是一愣。然後下意思的就想到了莉夫人耳朵上那兩粒明晃晃的珠子。
顧婉音也是一時衝動,氣急了才說得如此直白,此時見羅氏這樣陡然會敗了下去的神情,也有些後悔,忙又緩和了語氣道:“這一次就算了,畢竟父親有難,母親也該幫襯。只是下一次,可別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