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在旁邊看著,再這麼下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周瑞靖應了一聲,夫妻二人便都不再言語,默契的往外走去。
與此同時,老太太院子裡,甘露正喂老太太喝藥。
老太太卻是神色萎靡,與平日精神奕奕的模樣大相徑庭,完全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而且一直眉頭緊鎖,似有什麼事情無法釋懷。
甘露見狀,便是忙柔聲勸道:“老夫人不必憂心,事情總會過去。老人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現下老夫人您擔心再多也沒用,只好好將養身子才好。身子好了,其他什麼事情都不要緊。”
“甘露,這次的事情,可不是小事。”老太太嘆了一口氣,眉頭鎖得更加緊:“也不知這一次瞞天過海,到底能不能行得通。若是行不通——”
“老夫人先別想這個,快快喝了藥才是正經。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人您往日不也這樣說?”甘露露出絲笑容勸慰道,心中卻是將二老爺埋怨了一通。若不是二老爺的事情,老太太又怎麼會如此擔憂?
“若是處理不好,這件事情,只怕連靖兒他們都要受到牽連。”老太太一想起這個,便是覺得堵心之極。聖上本就已經對周家諸多忌憚,雖然有太后幫著說話,可明裡暗裡都在不斷的防範打壓。如今二老爺這樣做,豈不正給了聖上一個理由?
甘露一聽這話,卻是呆了呆,臉上有複雜神色一閃而過。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她眼底的擔憂之色。遲疑了片刻,甘露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那可有什麼解救之法?世子爺——”
“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只有兩條路要麼瞞著,要麼就去自首可是自首的話,咱們周家現在……冒不起這個險。”老太太輕嘆了一聲。若是隻有二老爺一人獲罪也就罷了。可是以前的例子都還歷歷在目,這叫她如何敢用周家全家上下的命運去賭一把?
甘露頓時也默然起來,心中對二老爺更加埋怨。
若不是二老爺如此糊塗,周家上下怎麼會陷入如此境地?
呆了片刻後甘露回過神來,望著手上的藥碗忙又開口勸了幾句,老太太這才將藥都喝盡了。
甘露仔細的擦去老太太唇邊殘留的藥液,又體貼的拿了清水給老太太漱口。
老太太端詳了甘露片刻,忽然出聲道:“等我到了大限的時候,我便將賣身契還於你,除了你的賤籍。也不枉費你伺候我這麼些年。”
甘露聞言卻是驚慌失色,一雙眼睛瞬間蒙上一層水霧,溼漉漉的充滿驚恐:“老夫人是要趕我走?甘露從小在鎮南王府長大,離了這裡又去哪裡?”咬咬牙,她決然道:“我便是死,也不離了這裡的。老夫人若去了,我就出家當姑子,給老夫人您守一輩子的靈”
“胡說。”老太太皺眉低聲斥責了一句:“你才多大?我讓你出了府,自然有我的安排。”說著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又笑了:“我也知曉你為何不願出了府去,你跟了我這麼些年,我如何不知你的心思?”
一句話,便是說得甘露臉上一陣緋紅,忙低下頭去,羞窘得抬不起頭來,只低聲囁嚅著推脫:“老夫人說什麼,奴婢不明白……”嘴上說不明白,可是甘露心底早已經是猜到了接下來老太太要說的是什麼當下心中一陣忐忑,一時又是甜蜜欣喜,又是害怕擔憂。
“靖兒雖然性子冷了些,卻也是個體貼細心重情重義的。”老太太嘴角浮起一絲笑,似故意逗甘露一般說道。
甘露一雙蔥白細膩的手幾乎都要扭成一團。
老太太見狀,便漸漸收斂了笑道:“若是以丫頭的名分被收了,到底不如真正從外頭抬進來的妾侍。至少,不管你將來有沒有子嗣,總也不會吃苦。我再囑咐幾句,靖兒總不會虧待了你。就算顧氏不情願,也沒有法子。”近兩年身子的情況,她自己最是清楚。早已經是大不如從前了。指不定哪一天她就要撒手人寰,或是漸漸腦筋不清楚起來,在那之前,她便是將身邊的一切都安排好才能放心的走。甘露伺候她這麼多年,日日陪伴盡心照料,其中情誼自然不是一般的丫頭可比。她自然要給甘露一個好去處。
甘露聽了這些話,眼中的霧氣頓時更勝。偷偷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溼潤,她心中對老太太感恩無比。說起來,她不過是個丫頭罷了,這些年來錦衣玉食,並沒吃苦不說,沒想到老太太竟是替她安排得這樣周到
只是……甘露的心裡到底還是浮起一絲猶豫和擔憂,最後忍不住開口幽幽道:“可若是世子爺不願意呢?上一次——”若他真有意思,上一次就不會將她再送還老太太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