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是呵斥道:“告訴二丫頭做什麼?叫她擔心,讓她覺得臉上無光?你有沒有腦子?告訴二丫頭有什麼用?她能幫上什麼忙?她也剛嫁過去,在周家剛站住腳,你告訴她,不是叫她為難?”
說到這裡,老夫人頓了頓,冷笑一聲:“到底不是你生的,你倒是心狠。若換成芸音那丫頭,你可還會這樣想?”
齊氏慌忙跪下去:“妾不是這個意思,妾只是——”
“好了。”老夫人不想聽她辯解,不耐的揮手:“去吧,記住,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千萬不要說。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一面說,一面意味深長的看著齊氏。
齊氏將頭深深埋下去,不敢抬頭。然而心中卻是又委屈又悲憤。不由自主的,她將手指悄悄攥緊。她辛苦了這麼多年,忍耐了這麼多年。到頭來,老夫人一句話就將她打回了原形。她在這個家裡,什麼都不算
這樣想著,齊氏心底滑過一絲戾氣。甚至生出一股衝動來,不過很快她就將這股衝動按壓下去。
“是,妾記住了。”終歸還是不敢做出任何反抗或者是不滿的行為,齊氏低聲恭敬而謙卑的應了一聲。
忍著疼站起身退了出來,齊氏站在院子裡呆呆的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雙腿早已麻木,只是麻木的不僅是腿,心似也是麻木了。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一輩子?
齊氏忽然有些恐慌。
……
顧婉音還沒午睡起來,便有門房上傳來訊息,說是外頭有個自稱是顧家三少爺顧琮琦的來找顧婉音。
丹枝她們幾個聽了這訊息,面面相覷,卻是有些驚愕。這個時候,顧琮琦不是該在唸書?怎麼的卻是跑來這裡了?而且,是他一人來的,還是……
只是傳話的小丫頭也說得不清不楚,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丹枝只得放了她。當下想了想,便決定先不叫顧婉音,她和冬景去看看再說。
丹枝見了顧琮琦的時候,嚇了一大跳。顧琮琦身邊也沒有旁人,就他自己一個人呆在門房裡,身上狼狽不堪,一身的泥水,臉上更是青青紫紫,也不知是和誰打架弄成了這幅樣子。
見了丹枝,顧琮琦立刻起身一把抓住丹枝,一臉驚恐:“丹枝,快帶我去見姐姐。讓姐姐救我”
丹枝愣了愣,眼睛餘光卻是瞧見門房上幾個都看著這邊,一個個都想看熱鬧。當下便也不說其他的,一把拉住顧琮琦,沉聲道:“先回了屋再說。”
顧琮琦也不傻,見丹枝這樣,頓時明白過來,忙閉上了嘴,一聲不吭的跟著丹枝往內院走。看上去雖然乖乖的,可是一雙眼珠子卻是賊溜溜的亂轉,也不知道心中到底在盤算什麼。
一路回了院子,丹枝心裡早已經憋了一團火。那些下人雖然面上不敢表露什麼,可是都明顯的在張望,等著看好戲。想來等回頭便會添油加醋的大肆說上一番,叫她如何能不生氣?
讓丹枝更覺得生氣的是顧琮琦——已經八歲的小子,偏還什麼都不懂似的。竟是這樣就找上門來這不是存心讓顧婉音難做麼?
這樣一來,在別人眼裡看來,顧家人都是些什麼人?不是讓顧婉音沒臉又是什麼?
“丹枝姐,我姐姐人呢?”顧琮琦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小聲問。看著他那副懇求又可憐的樣子,丹枝也只得心軟。畢竟還是個孩子,見他那樣,怎麼還能硬的起心腸?
丹枝沒好氣的瞪了顧琮琦一眼,小聲抱怨:“我的小祖宗,你上哪裡去弄了這一身?讓世子妃見了,指不定又是一頓生氣。”一面說著,一面吩咐素琴他們打水來。“你這一身怎麼見人?先收拾收拾再說。”
顧琮琦囁嚅了一下,最後還是乖乖的任由丹枝擺佈。
丹枝麻利的將顧琮琦收拾妥帖,不過洗乾淨了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顧琮琦本就生得白淨,又是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先前一身狼狽還不覺得,此時洗乾淨之後,身上的傷痕就更加明顯。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剛收拾好,還沒來得及上藥呢,顧婉音卻是醒了,無奈丹枝只得將他帶到顧婉音的面前。
顧婉音也是被顧琮琦唬了一跳。站起來拉著他上上下下一陣打量,死死皺起眉頭:“這是怎麼了?顧琮琦,你是不是與人打架了?”此時,她已經整個的拉下臉來,面沉如水,目光更是帶上幾分凌厲。
顧琮琦瑟縮了一下,顯然是有些懼怕,當下往後縮了縮,哭喪著臉小聲道:“姐姐,我錯了還不行麼?你就救救我吧。”
顧琮琦這話說得極為可憐。而且他眼底的驚懼也不是作假。